虽然说五皇子司徒晖在家里的时候云苓并不在乎他在干什么,但如今司徒晖出门在外,云苓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的。没办法,这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和连坐都太正常了,云苓觉得她至少应该了解一下司徒晖现在在干什么。
可惜去正院儿的时候杨佩珊几次都把话岔开了。云苓不知道是杨佩珊也不了解司徒晖最近的动态,还是杨佩珊觉得司徒晖最近在做的是一件危险的事,不想让她担心。但不管是哪种,都算不上好消息。
进了十月,京城的天气称不上滴水成冰,但绝对可谓呵气成霜。杨佩珊又一次提出免了云苓早上的请安——实在是云苓如今的身形和别人比不太正常。按说怀孕四个月,应该是微微显怀的时候,现在是秋天,大家穿得又厚,按理说不会和前几个月差别太大才是,偏偏云苓的肚子大小已经和别人怀孕五个月的差不离了。
王太医来把过脉,吞吞吐吐地说有可能是两个胎心。这个世界的皇家倒没什么双生子不祥一类的鬼话,可生双胞胎对女人的消耗简直是巨大的。也是因为这个,云苓才会让潘有仁去买高度的白酒,留着等生产时消毒用。
这次杨佩珊旧话重提,云苓没有矫情,略略想了想就同意了杨佩珊的提议。一是因为她怀孕后本就嗜睡,如今又是冬天,要给杨佩珊请安就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起床,然后穿过大半个皇子府去正院儿,云苓觉得实在考验人的耐性。二是早上气温低,云苓的管彤院到正院儿之间有一个湖——就是之前云苓和司徒晖钓鱼的那个湖,湖边空气湿度足够,青石板上经常滑溜溜的。两相叠加,云苓就也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杨佩珊几次提出的“免请安”要求。
当然,请安是免了,不过中午阳光正好的时候,云苓还是会主动过来和杨佩珊说说话的。养胎养到现在,云苓也有些无聊了:古代的地理游记又不像现代网文一样,更新速度奇快。这时候的文人在出版刊物之前都是讲究反复校对的,为一个字耽搁两三天绝对是常见的事,就是那些家有余财,自费出版诗集的秀才们都不例外。
看起来这件事和云苓没什么关系,但,其实关系还是不小的。古代交通不畅,能在京城找到的书多半是京城附近的书局所印,云苓这两年来不断让潘有仁出去买地理游记,已经把京城能找到的游记看得差不多了。冬天又不是收拾盆栽的时节,云苓干脆隔一天就往正院儿跑一趟,频率比被免了请安前还勤呢。
大姐儿过了年就八岁了,杨佩珊在管家的时候也不避着她,经常当着云苓和大姐儿就吩咐管家娘子去给公侯府邸送礼,回头又一一给大姐儿解释哪家和他们府上有什么渊源,上次那府里送来的礼单是什么样的,以后是要勤加走动还是慢慢疏远。云苓在下首,心里默默哀叹,以前她来正院儿,如果杨佩珊正忙,她还能和大姐儿玩儿一会儿,虽然古代贵女的闺中游戏也不过是些双陆、翻花绳一类的,但那也是消磨时间的利器啊!没想到九月大姐儿过了生日之后就被杨佩珊抓走去上新娘课程了。
云苓在杨佩珊老师的课程里算旁听生,如果她不来,杨佩珊是不会主动去管彤院叫她过来上课的。可她要是主动过来,正好赶上杨佩珊在处理府中事宜,顺便教导大姐儿,杨佩珊是绝对不会允许云苓坐在下首直接睡过去的。
最近齐国公府的老太太过寿,这齐国公陈翼生前也是原先跟着废太子的,不过早就过世了,齐国公子弟众多,自老国公死后,其孙辈并没能在当时还是东宫的废太子跟前冒头。然而即便是这样,自从太子被废后,齐国公府在京城里的位置瞬间也尴尬了起来。杨佩珊拟的礼单里有几样齐国公府老太太喜欢的今人画作,但礼物的整体价值却算不上多高。这会儿正在和大姐儿解释,“陈老太太前两年在赏花宴上说喜欢张则诚的画,有了这个,咱们这份寿礼不但称不上怠慢,反而显得有心,又不显得咱们想拉拢人家。”
自从皇上下定决心让废太子出宫,废太子旧部的一举一动可都有人分出一只眼睛盯着呢,杨佩珊就是傻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齐国公府送重礼。朝中的弯弯绕绕大姐儿并不知道,不过齐国公府和家里一向没什么来往,这回家里给齐国公府的老太太送寿礼,大姐儿并不觉得礼物简薄,甚至还觉得有些厚了呢。
“傻孩子,”大姐儿对着杨佩珊说出疑问的时候,杨佩珊几乎是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家和齐国公府当然没什么来往,只看你二伯的面子罢。”
大姐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即便还是个孩子,大姐儿也知道“二伯”是个敏感的话题,虽然对母亲说出的话还不太懂,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今天的一对一教学已经差不多结束,杨佩珊视线往下一扫,就看到云苓正低着头在椅子旁放点心的方桌上描花样子。大概是常吃水果的关系,云苓的皮肤反倒比怀孕之前还好了。吴嬷嬷私下和杨佩珊嘀咕,云苓这胎很有可能是个女儿。俗话说,生儿丑了娘,就云苓这容光焕发、根本不像怀孕的样子,也难怪吴嬷嬷做出这等推断。
不等杨佩珊对云苓这左耳进右耳出的行为做出批评,就听外面有人来报,“娘娘,李氏求见。”
自从云苓进了五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