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叹息咽回去,诺德看向他的房间,或者说——他的家。之前五条悟经常来这里过夜,从来都不是空着手,食物也好,带给学生的手信也好,有时候还有写了没两行的报告——装作不经意实则故意地落在这里,再得意地说这样就不用写啦。
他没有能在二十分钟把一切都整理好的信心。
踏进五条悟家里时他觉得自己像一位不速之客。
擅自用钥匙开了门,擅自推门而入,擅自进入主人的房间。
白发的青年坐在桌前,无所事事地摩挲着手指,指尖不自觉地按得发白。然后因为开门声一下看向他,再看向他拿着的东西。
“只是你放在我那里的衣服……和一些其他的。”诺德不确定地开口说明。
“……”五条悟不说话,苍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试着把袋子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六眼的咒术师就盯着他的手,他征询地对上那道视线,接着五条悟好像受到威胁一样站了起来。
“怎么了?”诺德觉得好笑,但五条悟好像没心情和他说话,于是他也收敛了语气,谨慎地问,“我把你的衣服收进去,好吗?”
不说好也不说不行,那副表情像是憋了一肚子不满,但又不想和他说,房子的主人监视一样地跟在他身后。
“衣服都洗过了,我只是帮你放回去,”诺德安抚地解释,一边打开衣柜。这件事哪里让悟觉得不高兴了吗,毫无头绪地,他试着说,“或者你不喜欢我碰你的东西?”
“我们真的应该分手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诺德顿了顿,没回头,衬衫应该是收在左边,他想,“这种问题不应该问我吧,悟。”
“……我也不、”五条悟纠结地开口。
是察觉到自己停下的动作,诺德才意识到自己在等着接下来的话。
“我只是想了一下,还没想好。”声音听上去有些懊恼,像是和关系亲近的朋友抱怨。
“……想过就足够分手了,悟。这种事是……不能因为其他无关的原因继续下去的。”
“是吗?”
“别太在意了——”诺德转过身,对上那双执拗地盯着他的蓝眼睛,“我其实不是悟会喜欢的类型吧?没关系的,悟会遇到其他更有趣的人的,我保证。”
“我总觉得我不应该……”五条悟不甘心地说。
他其实还有些想要另一句回答。但不是这一句。
因为歉意、因为权衡,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五条悟这样的人要是被这些事情绊住也太可笑了。
“好了,到此为止,好吗?”诺德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仿佛受到了极为无礼的对待,五条悟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们站在衣柜前僵持着。
但是到此为止。
诺德安静地拿出手机,删除消息记录,删除联系方式,再把屏幕转过去示意。五条悟先是不明所以,然后睁大眼睛,“你在干嘛?”
其实不需要解释。
“悟如果也能删掉就太好了。”他开口说,在明知道会让五条悟不高兴的前提下。
“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五条悟受了冒犯地皱眉,“我和你只是分手,又不是——”停顿了一会,又一会,然后因为想不出合适的比喻而忿忿不平,五条悟恼羞成怒地拿出手机,“啊,就是要双删吧,我知道了!”
其实并不想让悟不高兴的。
“所以接下来干什么,你也要把你的东西拿走?”五条悟不满地跟在他身后,颇有想要吵上一架的气势。
“嗯。”诺德低低地应了一声,从洗手间拿走其中的一套。
“这你也要拿?”几乎是同时,五条悟开口,话语差不多是在找茬了。
“是给我准备的,所以也能算是我的东西吧。”他慢慢说,不想激化矛盾,所以轻声地解释着,“我并不是想拿回去接着用,只是处理掉。我不想之后悟还因为看到这些东西想起我。”
“哈??”对他的意思表示完全没有理解,五条悟夸张地出声。
“……虽然好像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他轻笑。
而五条悟却像是被他的笑激怒了,半天之后,才看也不看他,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便你。”
冷冰冰的样子看上去很陌生,但也很凌厉,像是漂亮的雪豹,并不屑于多给谁半点注意力。
就剩一件事了。
尽管没在看他,六眼的咒术师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的意图,五条悟在他之前抢过桌上银色的项链,攥在手里,“这个是我的吧?”生人勿近地开口。
“嗯,但是——”诺德顿了顿。
要开口说明这件事还是有些难。
——我说,你不觉得这样拐弯抹角地向别人打听有点变态吗?直接一点去问当事人怎么样?
被他烦多了的黑鸟操使也曾经这样说过。
但是还是想要知道,至少想知道在哪个时区,如果正好是深夜的话发消息说不定会吵醒对方。就这么想着,不由自主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现在想想还真是了不起的犯罪。
“那个其实是信标,”没有去争抢,只是驱使着魔力消除了礼装上的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