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祟地打量他一阵,趁他不备往他腰下一摸,狂笑着跳开。
“哈哈哈,你个子不大发育得倒挺好,想人家都想成这样了,还不快去把她娶回家?千万别把自己憋坏咯!”
赵祝升跑过去按着他掐了一顿,掐完又愁眉苦脸起来。
“我倒想认真与她见个面,可我不认识她啊。”
“这有何难?寒城就这么大,我们去找认识的人介绍介绍不就是了?”
朋友们在这时发挥了作用,通过四通八达的兄弟关系,找到那姑娘家的电话,与她约好出来吃饭。
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赵祝升特地去买了身新衣服,还理了个头,出发前却仍然因为没经验而紧张不已。
朋友们给他加油打气。
“怕什么?你长得又不赖,虽说个子矮了点,可浓缩就是精华啊。那丫头看起来还是个雏,没见过世面,保管被你拿下。”
也有人给他出馊主意。
“她家境一般,你上去就砸钱,用钱把她给砸晕了,往房间里一拉,被子一盖,衣服一脱,好事不就成了吗?”
“滚滚滚,我又不是色狼。”
他清清嗓子拉了拉领带,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朋友说:“我上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开车去接了姑娘,到西餐厅吃饭。
这次他总算看清了对方的脸,白皮肤尖下巴,对视时会脸红,温婉极了,一看就是好姑娘。
他为她点最好的菜,说话时总忍不住咽唾沫,努力找话题活跃气氛。
对方不怎么接话,只低头吃菜,大约是害羞。
赵祝升对此无所谓,女孩害羞些才好呢,要是凶悍得跟他妈似的,他倒要吓得扭头就跑。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之后两人又见了几次面,他还给她买了些衣服首饰,沾沾自喜的以为恋爱就这么开始了,甚至拒绝去外地上大学,为此挨了父亲的一顿胖揍。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鼓起勇气跟对方提起婚事时,姑娘却用那副害羞的模样说:“可我不爱你呀。”
他不理解,“为什么不爱我?”
“你才比我高那么一点儿,如何爱得起来呢?咱们当朋友好不好?你不是说带我去买鞋吗?我看中一双好漂亮的。”
他伤心欲绝地陪对方去买完鞋,送她回家,又因为她说零花钱不够给了她几十块大洋,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回到家后,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商人精明心盖过了萌动的少男春心,总算意识到自己被人给耍了。
而耍他的原因,看不上他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矮。
来自异性的不屑比父母往日的吵闹造成的影响要强烈一百倍,他躲在房间里盖着被子郁闷了好些天,出去后向全家宣布——他要长高。
话一放出去,父亲端来了大补汤,母亲捧来美国钙片。
赵祝升日日胡吃海塞,有事没事就绕着操场跑圈。一整年下来,个子只高了一寸,肚皮倒是开始接近父亲的尺寸了。
他无法容忍自己年纪轻轻就大腹便便,又开始了艰辛的减肥之路,好不容易瘦回原来的身形,回想这一年的辛苦,只能骂一句老天爷捉弄人。
他重新回到狐朋狗友的交际圈里,忽然发现一件事——并不是所有姑娘都讨厌矮子的,也有大把的姑娘爱他的脸,爱他的阔,愿意与他谈情说爱。
他接触的人多了,还总结出一套规律:若对方肯与你单独吃饭,那你尽管摸她的手。若她肯跟你看电影,或许亲个小嘴也可以。若她收了你的礼物,还在收下时含羞一笑,以后便可称她为女朋友了。
有些事情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赵祝升在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后的半年里,足足谈了十几段恋爱,让那群朋友羡慕不已。
不过谈得恋爱多了,他也发现这事无趣得很。跟她们在一起时无非就是做那几件事,新鲜劲儿过了就没意思了,长得再美也就那样,至于最初那令他记忆深刻的两麻,是再也不曾体会过。
他又去见了那一见钟情的姑娘,对方被父母早早安排嫁了人,已经抱着孩子在喂奶。二人相对无言,见完就彻底抛之脑后了。
赵祝升怀疑自己在蹉跎人生,琢磨着要不要考虑一下父亲的建议,去念个大学什么的。
他注定了要继承家业,也无心努力学习,但混个毕业证回来还挺不错,最重要的是大城市肯定比寒城有意思得多。
但是他还没下定决心,便见到了阮苏。
无论之后过去多少年,他始终记得那个上午,他因为被混蛋房东戏弄气得头晕眼花,带着自家饭店里的伙计冲进去,对她说:“你再不滚蛋,我就砸了这个店!”
对方当时回答了什么?他早已忘了个精光,只知道第二次再见面时,他盯着她的脸多看了几眼,从此再也爬不出她的漩涡。
后面他想过许多次,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太过分了,所以对方才对他的付出无动于衷?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那时的赵祝升只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独特的女人,不再是青涩时期酥酥麻麻的爱,而是只想每天看着她,待在她身边,与她结婚生子,跟她一起躺进棺材里的爱。
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