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声:“生意不好做啊,已经亏了好几年了。”
殷明鸾还没有细问,王掌柜便将他的陈年委屈大倒特倒,唬得殷明鸾连忙拿着一方砚台,丢下一包银子,拉上卫陵就要跑。
王掌柜见状,及时收回了眼泪,问殷明鸾道:“公主要挑选什么呀?且让小人效劳。”
卫陵看见殷明鸾手中拿着砚台,眉毛一挑,问道:“这是准备送人?”
殷明鸾尴尬:“你怎么知道?难道我不能自用?”
卫陵的笑容带着戏谑,一副早就认清殷明鸾不学无术的样子。
殷明鸾坦白:“好吧,是送人的,我这个礼物挑得怎么样?”
卫陵随意瞥了一眼,说道:“陛下的砚台是肇庆府上贡的端州砚,你这个虽然也不差,但也比不上御前的东西。”
殷明鸾本还有心捎带着一份送给殷衢的,但是听到卫陵说自己的东西在殷衢那里一文不值,不由得有些沮丧,她道:“本就不是送给皇兄的。”
“不是吗?”卫陵的笑容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殷明鸾道:“不是,”她转脸问王掌柜,“掌柜的,什么砚台配得上状元大人呢。”
说起这个,王掌柜就有话讲了,喋喋不休了好大一通,殷明鸾也没有听明白他究竟讲了些什么,最后就晕晕乎乎地带着砚台走了。
殷明鸾趁着落锁之前,回到了宫中。
她将砚台搁在桌上,忙吩咐玉秋檀冬备水。
在外头跑了一天,她感到自己浑身都是汗。
殷明鸾将玉秋和檀冬都打发了出去,没有叫人伺候沐浴。她将自己整个人沉在水桶中,然后钻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头发都打湿了,一丝丝漂在水面上。殷明鸾低头望去,看见隐隐约约的白皙皮肤。
她将发丝和花瓣一起拂开,低头看下去。
她的胸前,的的确确是有一颗痣的。
她看不出这是朱砂痣,是点漆般的一颗小小的黑色印记,也许是朱色太浓。
殷明鸾忽然听见外间一阵纷杳的脚步声。
殷衢今日得了空,想到前些日子说到要教殷明鸾学画,便信步来到了醴泉宫。
他没有看到殷明鸾,走进来也不见平常在殷明鸾身边的那两个宫女。殷衢走到桌边,看见桌上摆着一方砚台。
张福山在身边说道:“这定是公主为陛下特意带回来的。”
殷衢露出微微笑意,将这砚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转手递给张福山:“好好收着。”
殷衢要找妹妹训话,示意张福山不要跟上,自己继续往里走去。
他听见里面有些微的动静,知道了殷明鸾的确是在里面的,然后他皱着眉头,发现有些不对。
细细的水声泼洒,叩击在殷衢耳朵里,像是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殷衢恍然间明白殷明鸾在沐浴。
张福山没有在外面等一会儿,就看见殷衢走了出来,脚步匆匆,似乎有些杂乱。
殷明鸾疑惑探头喊:“玉秋,是你吗?”
玉秋应声而来,伺候好殷明鸾起来。
殷明鸾穿戴好,来到外间,没有看见桌上的砚台,问玉秋:“这里搁着的砚台呢?”
玉秋说:“陛下方才来过了,把公主准备送给陛下的礼物,让张公公小心收着了。”
殷明鸾伸出手指指向桌面。然后没有底气地收了回去:“是,我是送给皇兄的。”
玉秋一看她的神色,就明白过来:“公主不是送给陛下的?”
檀冬在一旁接口笑道:“公主都想着送东西给别人了,竟然没有给陛下捎带一份?”
殷明鸾伸出食指抵着嘴唇:“嘘——嘘——不要说给皇兄知道。”
***
殷宝华听说了殷明鸾和裴元白婚约作废这回事,觉得自己有了机会。
她想着或许能够在文渊阁碰到裴元白,于是也禀了许太后,说是要跟着殷明鸾一起学画画,来到了文渊阁。
殷宝华打算找机会碰碰裴元白的,但是来了几天,都没有赶上裴元白进宫。
许太后找来了老学究,竟然真的是打算给她学习作画。殷宝华偷鸡不成蚀把米,感到心情苦闷。
她手指头玩着画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画师讲课。突然间,她看到画师房内墙上挂着一幅。若说特别之处,这幅画是半点没有的,画工也马马虎虎,正是这平庸的画,才让殷宝华生出了好奇。
画师是技艺卓绝的,他挂上这样一副平平无奇的画是做什么?
学习完毕,画师走时还将这一幅画取了下来,锁进了柜子里。
殷宝华忍不住好奇问:“老师,这是哪位大家的画儿吗?您怎么这样珍惜?”
老画师脸上显现出一种与有荣焉的神色,说道:“这是世宗御笔画的,是当年在老夫这里学画后的佳作。”
殷宝华来了兴趣,口中说道:“父皇的画?”她凑近一看,原来这画画的是禅房深处,世宗坐在禅床上,摇着蒲扇,底下跑着几个小孩儿。
她眸中显现出深思,然后一惊,对老画师说道:“先生,这幅画可万万不能显于人前。”
她没有理会老画师不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