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陶家的别院。
水氏刚刚走进自己的屋子,陶二爷便不知从何处从哪里突然蹿了出来,一双阴钩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质问道:“去哪儿了?”
水氏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谁,才捂着胸口半是埋怨半是撒娇的道:“二爷,您吓死我了。”
陶二爷仍是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再次质问道:“说,去哪儿了,是不是去会你的老情人去了?”
水氏翘起一双媚眼睥睨着他,半嗔半怒的道:“二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老情人,我哪里来的老情人?二爷这是将我当成什么人了,在二爷眼中难道我就是这般三心二意的人。”
跟在水氏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开口道:“二爷,您误会夫人了,夫人今日是去寒云寺拜菩萨了。夫人早就在江南时就听说过寒云寺是京城香火最鼎盛最灵验的寺庙,早就想去拜一拜了。不信,您看,夫人还从寒云寺里请了一尊菩萨回来。”说着将自己抱着的匣子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一副白玉所雕制的迦南菩萨。
在佛家众佛之中,迦南菩萨管的是财禄。
丫鬟继续道:“这是夫人特地为二爷求的呢。”
陶二爷脸上的表情这才缓了缓,开口道:“以后出门记得跟我说一声。”
水氏道:“二爷一大早就不知去哪里了,我去哪里找人。但我出门是跟姐姐打过招呼的,还请她在你回来时候跟你说一声,怎么,姐姐不曾跟你说吗?”
陶二爷的心里动了动,皱了皱眉头,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往屋里的榻上走去。
水氏也知道过犹则不及的道理,说得太多不仅不能让他对嫡房生起不满,反而会让他觉得她不懂事,于是便也没有再说。
水氏跟在他身后,走到另一边的榻上坐下,笑着开口问道:“二爷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心情不好。”
水氏一说,陶二爷脸上不由露出恼怒的表情来,拍了一下桌子道:“今日继远侯府的人来回礼了,回的礼跟我们送去的礼一般的厚重。”
大户人家里送礼回礼都是有门道的,像他们这样,陶家送了厚礼,而继远侯府只是意思意思的回了礼,那表示继远侯府接下了他们的示好,愿意跟他们结交。若是回的礼跟送去的礼一般的贵重,那不好意思,那表示我不愿意搭理你的意思。
水氏倒了一杯茶,递给陶二爷,道:“二爷别生气,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勋贵或大员,眼睛从来都是长在头顶上的,这次可能会被拒绝我们不是早就预料到的。继远侯世子这条路我们走不通,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陶二爷想了想,道:“也是,反正我看那位继远侯世子也十分不顺眼。”当年若不是他救下老大,老大早就见阎王去了,如今他也不用日日担忧老大会回来抢走他的家主之位。
水氏是知道陶二爷的症结所在的,鉴于她曾经跟陶嵇订过亲,此时却是不好开口,便也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过了一会,陶二爷又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他一向是信任水氏的智慧的,她的许多意见他也都会听。
水氏笑了笑,开口道:“继远侯府不是还有一位侯夫人么,我听闻这位侯夫人的家世并不十分显赫,若我介绍一二门营生给她,想来她是会有兴趣的。”
这就是想通过继远侯夫人走通继远侯府这条门道了。
陶二爷不由点了点头,觉得这的确也是个好主意。他早就听闻,继远侯宠爱现在的继远侯夫人这个继室,走通她的路子,便是走通了大半继远侯的路子。凭继远侯世子再强势又如何,儿子还不是得听老子的。
陶二爷接着又道:“我们陶家虽有万贯家财,但没有权贵帮我们保驾护航,始终是不稳,上头的人一句话,便能要了我们全部的身家命脉,所以这次我们结交的权贵是越多越好。另外,若是我们家能送个姑娘入宫,得了皇上的宠爱就更好了。”
水氏笑着道:“二爷放心,您定能得偿所愿的。”
陶二爷听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我想过了,青莲还是送进勋贵家中去做妾,等芙蓉上了京,找门路将她送进宫去。她的模样生得最好,得皇上宠爱的机会大些。”
陶二爷所说的青莲是陶家的三小姐,所说的芙蓉则是陶四小姐。陶三小姐是陶老夫人当年的丫鬟所出,那丫鬟后来被她给了陶老太爷做妾,后面生产时难产而亡。陶老夫人怜惜她早早没了母亲,自小将她养在身边。陶四小姐则是陶老太爷年轻时的一个宠妾所出,那位宠妾得宠时因有些不规矩,常与陶老夫人暗地里交锋,所以陶老夫人并不大喜欢这个庶女。而作为陶老夫人亲生儿子的陶二爷,以前也是不喜这个庶妹的,只是如今见她用得着,倒是愿意抬举她了。
陶二爷又问道:“对了,回去接芙蓉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水氏道:“算算日子,也该是这一两日了。”
水氏刚刚说完,外面一个小厮突然走进来,行礼后禀报道:“二爷,芸夫人,四小姐到了。”
水氏笑着道:“您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陶二爷也高兴的微微笑起来。
但小厮又接着道:“老夫人也一起上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