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威声音一颤:“大小姐这是何意?莫非大小姐是被人害死不成?”
温茶掀起嘴角,冷声道:“胜仗而归时,我的确受了伤,却并未到重伤不治之地,可随行的大夫给我吃了不少丹药,却如何也止不住我的血,反而让我血脉逆流,失血而死,试问,这不是早有图谋又是什么?”
周威被说的浑身战栗,眼睛立时就红了。
一年多以前,中州和柳州一战,他是锦茶麾下一员小将,随着锦茶出生入死,自然也对那场战争知之甚深,当时只知道大小姐受了伤,但伤口却并不深,可没过半个时辰,大小姐就失血而亡,当时在账外守着的他们听大夫说大小姐伤了内脏,救不回来后,便纷纷红了眼睛,却不知中间竟有这样的曲折。
若知道大小姐死的这样凄惨,他们又岂会置之不理?
究竟是谁害死了大小姐?
“我也在想是谁害死了我?”温茶冷冷笑出来,眼睛里划过一丝阴戾,“我自问对得起祖辈,对得起中州黎民,可最后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教我如何甘心?”
若原主还没死,她会是中州最受拥戴的女王,得到军队和百姓的拥护,于众望所归中,君临天下。
可是现在,她成了心怀执念的厉鬼。
过往种种,在这一刻,都变作了前尘旧梦。
没有人再记得她,他们只记得新王,没有人再祭拜她,他们有了新的拥戴。
死亡,就是一无所有。
前生种种,不过此刻一抹不甘罢了。
她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她能保护妹妹,能治理国家,能做好多没来得及做的事。
她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好多风景没看,好多人没有遇见,可一切都在十六岁那年戛然而止。
她永远的留在了最美的年华,可却失去了所有。
“大小姐……”周威抹了一把眼睛,心里感触很大,它握紧剑柄,斩钉截铁道:“你说的这些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这句话温茶爱听,但她故意露出了忧虑的表情,“查,如何查?能在数万大军里的包围圈里杀了我的人,在中州一只手就数的出来,你若要查,恐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周威面色一变,“大小姐这是何意?”
温茶勾起唇角,不紧不慢道:“周将军为人宽厚,性子耿直,却从未没想过我死后,谁获益最多吗?”
周威面色一白,心里赫然冒出个人影来,他眼里划过一丝震惊,不可置信道:“不,这不可能!”
温茶也不恼,笑道:“看来周将军心里已有人选。”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周威觉得后怕,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该如何是好?
锦茶已经死了,现在的新王又是她的叔叔,他难道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改朝换代吗?
温茶看出了他的思虑,直接道:“获益最多的人,便是杀我的人,将军若信,便信,若不信,锦茶也不勉强。”
“我……”周威一时心乱如麻,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战乱过后,他得到了新王的重用,现在已经是禁卫军首领,这样的恩泽,让他如何弗之?即便是温茶的话,也要让他思量三分。
更何况二小姐素有刑克之名,若真是二小姐命格重,把大小姐克死了呢?
温茶看出了他的犹豫,也没打算让他立即相信,不过是给他留颗怀疑的种子罢了,她表现的很淡定,“既然周将军有了大好前程,此事便到此为止吧,今日就权当没见过我,前尘情谊,也便一笔勾销,下回见面,便各归其主,再无情面可言。”
周威心头一紧,上前两步:“大小姐,你这是——”
“外面来人了,”横梁上的非夜飞速提醒温茶,他眸色一冷,伸手一点,无数只萤火虫从天而降,飞向那张伫立在阵法中的屏风,丝毫也不受到阵法影响三两下就将屏风上的灵石咬了个稀巴烂。
没了灵石做支撑,阵法也算报废了,四周弥漫的红线也随之不见,温茶瞬间变得了自由,身体化为变得隐形起来。
原本还不相信温茶说辞的其余人,都被这一场景吓到了。
平常人,哪有这样的本事,大小姐怕真的已经成了孤魂,她说的话,恐怕也没有参假。
那么,凶手真的是新王吗?众人迷茫了。
非夜从横梁上跳下来,一把将温茶抱起来,在周威愣神的当口,跳上了屋顶,隐藏在了宫殿附近的一颗百年梧桐上。
周威回过神来,看着宫殿里杂乱无章的阵法,虽心乱如麻,不过还是第一时间稳定了军心,“方才所见之事,尔等心中可有印象?”
一共闯进殿内的也就四五人,除了周威,其他都是小兵,没上过战场,胆子也没那么大,纷纷缩着脖子说什么没看到。
他们可不敢妄议大小姐的事,更不敢同新王告状,新王疑心病中,手段之残忍,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能下死手,他们如何能自己凑上去找死?
更何况,方才是妖鬼作祟,他们这些凡人,肉体凡胎,如何看得见鬼怪的真面目?
几息间,冷宫的那条路上,便有人掌灯前来,不是锦源又是谁?
锦源身后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