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峰又名可可赛极门峰,位于昆仑山口以东十公里,为昆仑山东段最高之峰。
此峰常年为冰雪覆盖,不见任何裸露的岩石。
夜间,苍穹高挂,列星随旋,玉珠峰顶部那一片洁白的冰雪反射出醒目的白光。
即使在十余里之外,仍然能感受到玉珠峰那逼人的美感,以及美感之下的神秘与苍莽。
它就在那里,只要你来了,你就无法不去注视它。
一如某些天赋异禀,超群脱俗的人物。
只要他站在那里,那么他就是理所应当的中心点,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他,仿佛不去重视他,便是对造出如此景象,如此人物的造化的亵渎。
玉珠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平常人的身形一旦高到某个程度,就会显得笨重,可是此人身高近两米,却没有一点笨重之感,反而给人极为协调的感觉。
细看之下,他的身躯并不显得壮硕,只是每一块骨骼与皮肉都生得恰到好处,使他的躯体给人的视线造成极大的冲击力,就像玉珠峰之上的冰雪。
其人只是安静地伫立在那里,便雄伟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峰,竟隐隐有几分能与对面的玉珠峰比个高低的风采。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男人声音冷酷,吐字发音之时,音节并不准确,故而听起来十分怪异,只是也能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这里如此明亮,算是明烛天南了么?”
男人扭头,露出一张典型的中亚人的脸庞。
褐色卷发下,鹰鼻高耸,衬得男人深陷的眼眶更加的幽深,一双碧眼比他的声音更加冷酷,异茫闪烁之间,有一种能够透视人心的魔力。
刻入骨子里的残忍与暴戾,使人无法在他的身上看出一点文明熏陶的迹象。
这处山间,一共有五人。
除了站在最前方的冷酷男人之外,在他的左侧,稍后的位置还有四人。
最边缘的一人身形比冷酷男人要矮上半个脑袋,但是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形更加庞大,几如一座小山一般,对比之下,一颗光头小到滑稽可笑。
呼啸的风声刮得黑袍紧贴在他的腹部,可以明显的看出下面有某种东西在不断游动,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但是此人已经被脂肪挤压得变形的五官上却一直带着僵硬的笑意,脸颊油滑光亮,好像戴着一张面具。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南亚苦修士。
头发乱糟糟一片,如同野草,身上只剩下包裹住骨头的皮,赤裸的上身可以清晰地看见一根根突出的肋骨。
腹部是巨大的凹陷,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内脏。
举到头上的右手没有一点晃动,褐色的指甲卷起,骨节凸出,就像一根被绑在他身上的竹竿。
可是怪异的是,这人的双眼却明亮得吓人,与冷酷男人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好像他的身体越弱,透出这双眼睛显露出的“神”就越强。
仿佛蜕壳的蝉一样,旧的身躯之中,有新生的东西在不断的酝酿。
苦修士身后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南亚青年。
接近棕色的皮肤,身材偏矮,戴着眼镜,看起来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没有一点异常。
苦修士侧后方两米外,是一位面容沧桑的中年喇嘛。
当冷酷男人的视线逼来之时。
穿着宽大黑袍的胖子的脸上的笑意没有一点变化。
苦修士的双眼还是那般深邃,平静。
尽管没有被凝视,畏畏缩缩的南亚青年也不敢与冷酷男人的视线接触。
只有那位中年喇嘛垂下双眼,说道:“今夜的玉珠峰尚且算得上明亮,却没有到明烛天南的程度。”
“‘日永、星火,以正仲夏’,明日便是立夏时节,苍龙七宿的心宿会于初昏之时出现在正南方,数个小时后,苍龙七宿的的光芒会进入最亮的时刻。”
“明天也是近期玉珠峰天气最好的一天,如果还是达不到明烛天南的程度,那么至少今年不存在什么希望。”
“那又要等多少年才有希望?”
身穿黑袍的胖子转头,被脂肪挤压成一条直线的双眼看向了中年喇嘛。
声音也似受到了挤压,变的细长尖锐,仿佛虫子的尖啸,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们费尽心思赶来,要是看不见想要看的东西,你以为……简单解释几句就能把我们打发走?”
“您息怒。”中年喇嘛苦笑,“各位也知道,这次我们没有传递假消息。”
“当年,丹巴祖师寂灭之时,得见三世未来,留下一句遗言和一个小钟,言称‘钟响之后,始知自性’,而几天前,那小钟无故自鸣,说明祖师所言的时候已经到来。”
“这几天,玉珠峰上的奇迹出现了不少次,各位是亲眼所见,这点一定做不了假。”
“就算站在这里,各位应该也能察觉到玉珠峰的特异之处,以往在夜间,玉珠峰并没有那么明亮。”
“故而我师推测今年立夏时节是希望最大的时候。”
那个畏畏缩缩的南亚人忽然把耳朵凑到静默的苦修士嘴边,然后哆哆嗦嗦道:“大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