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夜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唯边上有个小纸条, 上面压了碗红糖姜茶——闻时同学真是深谙直男之道，没有红糖姜茶解决不了的问题。
姜茶还是温热的，蒋夜一边喝着，一边看纸条上的字。
字体龙飞凤舞，大意是闻时记得边上有军队驻扎, 他去找找看。
原本军队驻扎在各个地方保护大家的安全, 但是一零八的时候临时抽调了不少，地理分配打乱了, 所以闻时也需要四处找找。
军队有通讯设备，他可以借此联系上八军。
蒋夜头还是有点昏沉沉的, 但是实在不适合继续睡, 于是起身，披了件外套，出门看到大厅里不知何时放了几个灰色虫蛹。
虫蛹拳头大小，黏黏糊糊的，粘液滴在地板上, 有几颗甚至还在蠕动, 随时都可以破蛹而出。
“……”
蒋夜觉得刚刚喝下去的红糖姜茶有点想上来。
抱着眼不见心为净的想法，蒋夜随便扯了块白布盖上了, 等闻时同学回来再说。
她慢慢走到侧卧, 推开门, 迎面一股潮味和血腥味。
蒋夜一愣, 连忙往里看，数了数婴儿床上的小山丘。
就一张？？！
火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房间内的温度很低，几个崽子都是裹着被子缩成一团，他们甚至没有分开睡，集体睡在了烛阴的床上。
烛阴和毕方睡在中间，另外两只有毛的睡在两边。
团团拥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蒋夜失笑，把火炉重新燃起，又行至婴儿床边上，看他们的睡颜。
几只崽子身上都脏兮兮的，绒毛上满是泥巴和雨水，粘连成块，鹿蜀崽子一只爪子从缝隙里垂下，粉嫩嫩的爪子满是针刺污泥，还能看到几条血丝。
蒋夜一愣，脑子反应过来。
难道外面那些虫蛹是崽子们带回来的？他们出去了？
她几乎是下一秒就猜到了崽子们在想什么，心情尤其复杂，叹了口气，原谅了他们不洗澡睡觉，转身离开。
原先煮着的红薯已经吃完了，家里没有鸡蛋，肉食只剩下了腊肉干和腌制火腿，蔬菜倒是还有一些，还有年前做好的大量果脯。
外面种植的马铃薯再怎么细细呵护，过冬前是没法收获了，她需要靠这些度过接下来的冬日。
蒋夜再次叹气，把之前烧饭剩下的柴火灰搬出来，这些物质既可以当肥料，又可以给农作物保暖，她一口气全撒在了院内的农作物上。
弄好后，又踹了踹若木的树干，把果树的位置全部拿回来。
外面的果树基本死光了，家里这些因为神蛋壳的滋补勉强活了下来，还好外面有若木遮着，果树的个头也没有超过围墙，还没有被发现。
不然她难以想象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毕竟在即将人吃人的时代，生存当前，伦理道德可能是最卑微的东西。
二楼的盆栽没有神蛋壳，全部枯萎，金桔、小番茄……虽然品种不好，味道也不好吃，但是可能是之后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株植物了，蒋夜考虑了一下，还是全部搬到了若木边上住。
很快，原先霸占了整个小院的若木被挤得只剩下了一点点位置，边上种满了小型农作物，一点也不浪费若木的助增长能力。
“崽子们出去了？”蒋夜抬头问它。
若木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树枝垂直动了动。
蒋夜懂了，并没有生气，又问：“去哪里了？”
若木再次动了动，用树枝指了个方向——马铃薯种植区。
四只崽子连只丧尸都怕，不敢上山，但是也不想因此就临阵退缩。
远古勇猛的基因刻在了骨子里，最后白泽拍板，大家一块去了马铃薯区，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蒋夜陪同的情况下出远门，村子里还有从山上下来的丧尸。
虽然害怕，但是大家齐心合力，杀了十几只丧尸，在马铃薯倒腾出这些虫茧当做战利品回来了。
按照蒋夜对崽子们的了解，稍微问问就猜出了前因后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表示什么。
最后所有的情绪平静下来，蒋夜捧着暖呼呼的红糖姜茶，又觉得末世也没那么糟糕——至少，没有到让她放弃的时候。
她塞了点禾杆，点好火，倒了半桶水进去——井水已经枯竭，家里的量只剩下十桶了。
然而闻时烧水煮粥的时候却没有用家里的水和米，它们依旧好好地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富二代真的没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煮开水之后，蒋夜装在了保暖壶里，拿毛巾洗了洗进卧室给崽子们擦了擦。
“夜夜么~”白泽率先醒了，动了动身体。
“乖，湿着睡觉要感冒的，先洗洗。”蒋夜耐心哄道。
连她都没意识到和崽子们朝夕相处可以把自己的性格软化成这个样子。
四个崽子接连起床洗澡澡，蒋夜顺便把烛阴的床单被褥换了，让他们重新睡下。
临走前，蒋夜扭头问白泽：“那些虫蛹是什么东西？”
“肥遗。”白泽又重复了一遍，“好多好多，我们弄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