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那不就对了，不论是我还是粟清，或者是别的人，我们都是伙伴，都应该相互信任。”温景煜难得带上了严厉的神色。
楚晥笙冷静下来后一直到自己冲动了：“对不起，我去找他们道歉。”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温景煜拉住了：“不用，你也没错，这不是件小事，大家都能理解。先好好调查清楚吧，内部不能乱。”
楚晥笙深吸了两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没能把微笑酝酿出来，研发部的贾正来敲了门：“老温…有个不太好的消息。”
温景煜皱着眉：“说。”
“就，就产品不是检验合格了嘛，我，我们就顺便送去了两家之前联系的医院。”贾正平时嘴贫得很，过于紧张竟然结巴起来。
要是他们只是自主研发没有涉及营利的话，一切都还不着急，但现在送到了市场上，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温景煜绕过办公桌走上前：“得快点把仪器收回来。”
“老马去联系了，不过医院负责人已经下班了…
估计今天还不行，”贾正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而且我们这样子…算违约吧？”
楚晥笙也是心里一紧，平时工作室账目都得过她的手，她对公司的财政情况再清楚不过，按之前签的合同来看…违约金也是他们的一大痛点。
“先不管这些，把仪器收回来要紧。你们注意医院那边，皖笙，你和我去查查维斯公司的研发人员。“
“好。”
维斯在医疗器械生产行业是家老牌公司，按道理没必要针对他们这种不入眼的小公司——而且一切都这么巧合，简直像有人里应外合似的。
楚晥笙坐在副驾驶上，把窗户摇了下来。晚风呼啦啦灌进车里，她的头发被吹乱了也不管，把胳膊撑在车门的扶手处，牙齿轻轻磕着蜷起来的手指。她沉默良久后才说：“温总，说句实话，内部人员不能被排除嫌疑。”
“我知道，”温景煜顿了一下，“但是要真是我们谁，我都希望是主动来坦白的，而不是大家搞得这么难堪。”
“你就是…”楚晥笙半句“烂好人”梗在喉咙口，看着温景煜略显疲惫的面庞后硬生生咽了下去，“算了，先把维斯那边的情况问清楚吧。”
他们不可能毫无证据地直飞北京，只能从行业中相熟的人那里打听。这种事情公司一般都会保密处理，两人只能把能知情的人都问一遍，最终竟然发现维斯那边的主要研究人员和粟清之间有非常紧密的关系。
对方的主要研究人员叫周明康，和粟清一起攻读的硕博，还是同一个导师带的。
温景煜和楚晥笙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最后还是温景煜拍板：“你先回去休息吧，还得复习呢。”
如果真的是内部出问题，要把粟清怎么样还得温景煜说了算，楚晥笙也不能逼着温景煜做什么。她只是觉得有些无力，下车时抓着车窗好一会儿没动，最后转头对温景煜说：“你要知道，这个工作室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你必须对我们所有人负责。”
上海难得遇上一个明亮的夜晚，虽然看不见繁星，但明亮硕大的月亮毫不吝啬地倾泻月光。楚晥笙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显得她抿着唇的表情更坚毅了一些。旋即她又说：“而我们都会对这个工作室负责，不需要你一个人苦撑。我不敢保证别人，反正我是，绝对。”
“行了，”温景煜忍不住露出点儿笑意，想抬手揉揉楚晥笙的短发，但刚动了动回过神来，默不作声地把刚抬的手放下，“你赶紧上去吧，早些休息，后期还需要
你呢。”
楚晥笙也注意到了他的手，不过并未多言，只是“嗯”了一声。
但事情发展得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他们还没和医院谈妥，北京维斯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律师函就送了过来，给众人当头一棍。
这个时间点卡得比之前还巧，没有一个人再说为团队里成员辩驳的话，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一个事情——我们这里面有内鬼。
楚晥笙抱着胳膊懒洋洋地看律师函，他们团队吃亏就吃在没有专门学习法律的人，研发部几人甚至基本算法盲。
“温总，我想和你谈谈。”粟清突然打破了沉默，直勾勾地看着温景煜。
贾正露出一丝惊骇，和研发部另外两人面面相觑。倒是温景煜和楚晥笙极为淡定，楚晥笙招呼贾正三人：“走吧，我们继续去和医院交涉。”
办公室里只剩下温景煜和粟清两人。
“坐吧，别那么严肃。”温景煜先拉开凳子自己坐下。
粟清没坐，从温景煜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扬着的下
巴，带着他们独有的骄傲。他字正腔圆地说：“我绝对没有抄袭他们创意。”
温景煜“嗯”了一声，淡淡笑着：“我相信你。”
“我和周明康，也就是维斯公司的主要研究人员是同学。这个想法是从我读研究生起就有的，他一直都知道，我也把我的想法都给他讲，我们讨论具体的事项。可以说这份成果是我独立种出来的，他就是那份肥料，但是确确实实是我的东西。”
温景煜皱了下眉：“那很有可能是他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