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导
顾沉打量着温景煜：“你看上去怎么这么憔悴？”
“啊，”温景煜感受到了萧笠望过来的视线，垂着头道，“马上月考了压力大啊，睡觉都睡不好。”
“不是吧煜哥！你以前还嘲笑我紧张呢，风水轮流转了？”季初泓最后一个肉丸子没有抢过傅翔，把注意力拉回到温景煜身上，“而且你有笠哥帮忙补课，学霸就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怕什么…”他说着才察觉出了一丝不对：“诶，我怎么坐到你俩中间了？”
他这话一出顾沉的表情丰富了些，主动扯开了话题：“说起月考，傅翔你是不是又打算裸考？”
忽然中枪的傅翔：“我？哪能啊哈哈哈哈…”他尬笑了几声，一脸正色道：“现在都高三了，要以学习为重，我等着追着你上大学呢。”
齐哲也帮忙岔开了话题，气氛才缓和下来。几人踩着宿舍关门的点吃完饭，分开时顾沉悄悄拉了温景煜一把：“晚自习下了我在操场等你，我们聊聊。”
温景煜也看出了之前顾沉是为了帮他掩饰，于是点点头。
他原本也想找顾沉聊聊的…想问问顾沉当初是怎么喜欢上的傅翔，又是怎么直面自己的心意——更重要的是如何坦然接受这种同性之间的恋情。
不过他没敢，他连自己这关都还没过。
回到宿舍后温景煜思索了半天如何和萧笠搭话，但萧笠一直戴着耳机刷题，温景煜轻声叫了他一声，他也没有应。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又散尽了，温景煜就像刚刚伸出触角的蜗牛，遇到一点儿刺激就赶忙缩了回去。
只敢躲在壳里。
甚至在下午上课前，萧笠都不再等他一起去教室了，温景煜张口想叫萧笠，但最终也没能出声——叫了又能怎么样呢？只是路上徒增尴尬而已。
备受煎熬的温景煜终于等到了下晚自习，高三的教学楼和操场之间隔了好几个花坛和篮球场，一路上都是忙着回家或者回宿舍的学生，大家三三两两相谈甚欢，一片嘈杂之中竟然莫名有股温暖的感觉。
顾沉站在操场口等温景煜，见到他招了招手：“景煜！”
他们逆着人群沿跑道散步，入秋的夜晚微凉，人群渐渐散了，周围变得安静了些。顾沉开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温景煜有很多想问的，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沉笑了笑：“我给你讲讲我和傅翔的事吧。”
“我和傅翔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些八卦你应该也是听过的，当初他把我堵在厕所门口要叫我拼酒，我差点儿和他打了一架，后来他一个人喝醉了要把我拽去厕所，被我打晕在那儿了。”顾沉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素来没有多少情感波动的眸子里也透出些柔情，“后来我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只是他一直死皮赖脸。你也知道他这人吧，脑子直不会转弯，喜欢一个男人这种事他都不带反应的，直愣愣地跑来告诉我。”
“其实我最开始也接受不了，谁想和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谈恋爱啊…只是后来，你明白的吧，情感是会发酵的，等你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压制不住了。我当时茫然了很久，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我也不敢摸黑去尝试…万一是条不归路呢。”
“不过感情这东西玄妙就在于它是不受你意识控制的，当时傅翔告诉我‘咱们先试试，不行再想办法’。除了他谁还能把这种事情想得这么容易，不过我还是答应了，因为不答应我心里不好受，人活这一辈子好受最重要。”
“和他在一起之后也有很多问题，性格不合老是吵架，再加上我怕这种关系曝光他整天混不吝的…最后这人竟然直接和家里出了柜，算是彻底把我捆在贼船上了。我不像傅翔那么毫无顾忌，我现在也担心，担心哪天我们的关系就瞒不住了，同学、老师还有我的家人，他们知道了我该怎么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不然还能和他分手假装陌生人？”
“那估计是不行的，”温景煜说，“傅翔不是萧笠…”他说到萧笠的名字时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你要是突然和他分手，他能闹到全校皆知。”
顾沉笑了下：“是啊，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性子。但我和他之间这么多问题都能熬过来，你和萧笠有什么不能的呢？”
温景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就是没法过我自己这关，我…我不歧视同性恋，也不是觉得喜欢萧笠有什么问题…但这种事情吧，放在自己身上就是很怪异，一时半会儿不太好接受。”
“那你现在心里舒服吗？”顾沉偏头直视温景煜。
温景煜苦笑了一下：“舒服你能来找我谈心吗？”
“那不就得了，什么问题都能去解决的。当初我和傅翔之间闹矛盾，萧笠这个救兵是你搬来的吧，他当时就对我说沟通是最重要的，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你想想你突然这样子，萧笠又能好受吗？”
“我…”温景煜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就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看我俩之间的关系，而且也想让自己静静。再加上…我和萧笠跟你和傅翔不一样，我这单方面对人家存的心思，也怕给他带来困扰。”
顾沉闻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