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析
萧笠抿了一大口啤酒，叼住了纸杯的边缘。杯子里的啤酒还剩四分之三的样子，有些沉甸甸的。
温景煜坐在萧笠对面有些拘谨，他比萧笠高出不少，这样子并不好喂。萧笠做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然后朝温景煜凑过去。
两人距离很近，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萧笠这才发现温景煜的睫毛其实挺浓密的，虽然不是很长，但却很有存在感。
温景煜紧张，紧张得都不知道如何去接这个杯子，纸杯触碰到他的唇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张开嘴。萧笠一直垂着目光看纸杯里的酒还剩多少，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柔和极了。
酒慢慢减少，萧笠将杯子倾得越斜，两人之前的距离过于近了，温景煜抬头看萧笠时甚至发现目光已经无法对准焦了。但萧笠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却一直笼罩着他，一股很独特的味道，冷冽中夹杂着丝丝缱绻。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杯酒是如何喝完的，直到萧笠直起身子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他才恍惚着回神。
一旁的傅翔还取笑了温景煜一声：“这就喝醉了？”
温景煜能感受出来自己脸上的热度，不用看也知道一片通红了。他故作掩饰地咳嗽了两声：“那可不是。”
时间确实有些晚了，小吃街上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桌还在高声喧哗，看样子都喝高了，说话声调极高，甚至个别人还骂骂咧咧的。
老邓陪着温景煜几人把萧笠他们送到大街上打出租，夜空上是难得的满天繁星，高楼大厦里还点缀着一些灯火，夜风吹拂，少年的岁月青春洋溢。
送萧笠上出租的那一刻，温景煜俯在车门上笑了笑：“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短信。”
萧笠抬头看着温景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嗯。”
“啧啧，”傅翔撞了下温景煜的肩膀，“你怎么一副痴汉样？”
“人家萧笠一乖孩子好学生，跟我们出来鬼混到这么晚，当然得保证他的安全。”温景煜白了傅翔一眼。
老邓看出了温景煜其实有些不愉快，之前的游戏确实过火了一点。他怕这群半大的孩子喝了点儿酒收不住
性子，忙插嘴道：“你们一会儿去哪？”
齐哲说：“网吧，一起吗邓哥？”
“不了，我这年纪可熬不了夜了，”他说着给齐哲使了个眼色，“你算清醒的，盯着点儿别惹出事啊。”
“知道，”齐哲笑了下，“你赶紧回去吧邓哥。”
年轻人总仗着自己精神好身体壮耗费青春，熬夜也能算是乏善可陈的生活中的一份猎奇。平素被繁忙课业压着不得不作息规律的众人一被释放出来，简直像鱼缸里的鱼回归湖海，恨不得游它几个来回。
不过萧笠并不懂这种感受，他回到家之后黎馥还在客厅等他，她卸完妆后精神没有那么好，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电视放着无聊的广告，但黎馥的目光却直直地落在屏幕上，也不知道看了多少进脑子里。
不过萧笠觉得黎馥不过在发呆而已，因为他走到了沙发面前，黎馥都还没察觉到。
“你…怎么不先去睡？”萧笠出声时黎馥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楚来人后才笑了下：“快了，你回来了？”
萧笠心里滋生出一些愧疚：“嗯，我回来太晚了。”他敏感地观察到黎馥的眼眶有些红，像是每一次和萧子臻吵完架后的样子：“你…”
他还没问完就被黎馥打断了：“不早了，你赶紧去收拾收拾睡觉了吧。”
萧笠看到黎馥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忍不住皱了皱眉：“嗯，你也早点儿睡吧。”
萧笠拾掇完自己时黎馥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了，房门紧闭，萧笠也不好去敲门细问。不用问他也知道和萧子臻脱不了干系，女人最过不去的坎无非也就是感情了。
他躺回床上，头发只吹了个半干并催生不出睡意，他想起了张敏——张敏跳那段爵士时，眼睛里的情意明晃晃的，似乎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温景煜。
他甚至想起了之前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来还钱给温景煜顺便送封情书的那个——他已经不记得女孩的名字了，但还记得女孩看温景煜时的羞怯和诚挚。
感情…原来是这样的吗？
他正晃神，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萧笠看到了屏幕上大大的“蠢货”二字。
“喂？”萧笠接起电话。
温景煜那边还有些吵，敲击键盘的响声伴着些单音节语气助词，他的声音就显得格外遥远：“你到家了吗？”
“嗯，”萧笠应了一声，“我忘了发短信。”
“没事没事，到了就好…”温景煜似乎还想说什么，旁边小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煜哥！快快快！来支援！”
于是温景煜咽下了话头，很轻地笑了声：“那你早点儿休息，晚安。”
萧笠：“…晚安。”
这几天是没有作业的，算得上他们这群准高三生真正的假期。但萧笠还是保持着很好的作息习惯，把刷题的时间匀了一些来看课外书。
这几天黎馥的情绪都很低落，但和他说话时总是强行扯出笑容。萧笠看得难受，难得主动地趁黎馥不在给萧子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