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呼吸。
就连原本僵滞的室内气氛,都在无形中被染得有些难言微妙。
蔺空山的动作很利落,领带很快被摘落在了他的掌中。那是条天青色的领带,低饱和的淡雅青绿中染着些许素冷的灰色,搭在青年的指间,更显得他的肤色皎淡冷白。
他说。
“比如,我终于学会了给别人打领带。”
刚刚回神的秦骏不由猛地一僵。
这是秦骏提起过的要求。
在蔺空山做艺人助理的那些时日里,秦骏不止一次地想过要让对方帮他打领带。
虽然秦骏的穿搭有服装师负责,就算服装老师不在,日常随行的其他人员也会帮忙整理,这点小事实在没必要去劳烦工作最繁忙的蔺老师。
但秦骏执意坚持的话,也没人能说什么。
只不过极近万能的蔺助,也并非真的是全能全知。
在打领带这件事上,蔺空山就只会给自己系,却没学过给别人系的手法。
所以秦骏的这个要求始终没能被实现,秦骏也曾提过,让蔺空山看教程去学一下。
但因为蔺空山实在太忙,几次都无暇成行,这事也就此搁置了。
直到现在,秦骏终于明白了自己当初的要求有多么自私任性。
但蔺空山却说。
——他学会了怎么给别人打领带。
蔺空山拿着自己的那条领带,侧过身来,抬手,将素冷的青色轻轻绕在了商洛晔的颈间。
这个举动太过出人意料,商洛晔明显顿了一下,想来是没有料到。
迟了一拍,还冷着脸的男生才微微低头,倾身。
更方便了蔺空山接下来的动作。
商洛晔穿的是正肩风衣配浅色衬衫,他今天并未自带领结,前襟便有些宽松,浅色的领口下还沾了一滴血渍。
那是刚刚额角受伤时,不慎溅落上去的。
蔺空山将自己的领带绕在对方颈侧,细致地放置妥帖,抚平淡褶。
便用那抹青色,完美地遮去了原本的血痕。
两人站得极近,商洛晔即使前倾,依旧比对方高出一些。
他垂眼,便能看见青年低垂的长睫。
商洛晔早知道,蔺空山的眼型很漂亮,杏圆的眼睛独在尾廓微微上翘,垂眼时眼尾线条流畅如翼,衬着密匝匝的睫毛,更是翩跹欲飞。
让人极想去碰一碰。
去染上独属自己的艳泽桃绯。
而在那长睫之下更艳的软丽润泽,就好像连看一眼都是考验了。
但真正直慑心脏、让人宛若心瓣被电流穿过的,却是那皙白指尖在颈间的动作。
领带绕缠,圈落在了商洛晔的颈侧。
那素淡的天青本是冷色,却仿若比桃胭盛绯更为明艳。
惹眼,醒目。
再合心中意不过。
领带不同于旁物,是衣饰,更是意义殊异的赠礼。那含义让人不消细想,已然心跳如擂鼓——
商洛晔凝看着那束圈,竟也怔慢了一瞬,才回神听见青年的声音。
“抱歉。”
蔺空山已经系好了领带,仔细端详过一眼,轻声说。
“可能不太熟练。”
商洛晔喉结微滚,却回以微沉低声。
“很漂亮,完美的温莎结。”
两人的这所有动作,都全在室内另一个人的面前进行。
不过他们却没有被打扰到分毫半点。一旁的秦骏,早已经彻底地溺没在了怔愕之中。
直到蔺空山打理完成,收回了手,他这时才看回秦骏,继续了自己刚刚的话。
“秦骏,有些事的确会变。”
“但有些人,永远不会改。”
秦骏这时才勉强回神,但他此刻听到的,却是那比诛心更痛的言问。
“比如你。”
蔺空山敛了神色,眉眼间再无温和。
他其实是极清冷的完美容色,一旦没了笑意,就会生出很强的隔阂感,如在寒巅云端,让人只觉疏冷至极。
“陈风对你唯命是从,会瞒别人,唯独不会瞒着你。他下了药,你就立刻赶到。”
“所以你来,是想做什么?”
蔺空山原本只以为那是迷药,直到听了商洛晔的推测才想到可能是助兴品。他亦反应了过来,如果是迷药,对方完全没必要费力找这么多人来围堵。
那倘若当真是助兴品——
“你想来英雄救险么,还是分一杯羹?”
这话让秦骏直接面色惨白:“不是,我没有……”
他仓惶地发现,蔺空山好像完全不再会信他。他努力地,却已经根本不知道该要怎么辩驳,几近语无伦次。
“我怎么会对你做这种事?阿蔺,你和我一起长大,我不可能,真的,我发誓,我以我妈妈的名义发誓——”
蔺空山垂眼。
听到秦骏叫出那个称呼时,他到底还是收回了漠然的视线,只淡淡开口,截断了对方。
“我很感谢秦阿姨。”
秦骏的母亲同样姓秦,比起常年经商在外的丈夫,她才是自小看护着儿子长大的人。
同样也是,帮过蔺空山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