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你能不能试着喜欢一下我。”他像个初入推销行业的推销员,无措又笨拙地推销着自己,“我知道我很多地方不够好,我可以改的。”
他说得那么卑微,以前的高傲统统不见。
仿佛只有醉酒之后才能把这样的心思摊开,一个卑微到极致又高傲到极致的男人。
季央觉得自己眼睛涩涩的,其实余燃很好,也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不够好的那个人是她,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他那么委屈,像个小孩一般控诉,“你把我为你准备的衣服都扔了,你不高兴,你恨我。”
他说:“我都知道。”
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头发扎在脖子上痒乎乎的。
他刚说话还很清楚,这时仿佛又糊涂了:“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吧。”他说,“互相折磨。”
他笑了一声,笑声凄凉。
季央觉得眼睛酸涩,她眨了眨眼,却只是沉默。
她感觉从身后附上的身子一片火热,余燃只是单纯地抱着她。
平时寡言少语的男人,在今天说了好多好多,每句话都仿佛是对她的拷问。
季央一直以为余燃会和她结婚是为了报复她,但今晚的余燃给了她太多惊讶。
原来不是报复,是喜爱。
系统给的资料上显示余燃是一个冷酷无情睚眦必报的人,但这样的人却对这样一个伤害过他的人,予以宽恕甚至帮助。
季父说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
她去了清泉,但余燃还在南市。
季父对余燃是丝毫没留情面的,南市一中的学生都知道余燃因为夜闯季家被送到了警/察/局。
再加上她在那之后便转学了,所以对余燃的猜测也多种多样。
班上的同学对余燃的印象更差了,原来只是觉得他成绩不好,在那之后便成了人品有很大问题。
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因为她不在了,变本加厉给余燃找麻烦。
他在高中没有一个朋友,周围人对他深恶痛绝。
直到余燃取得很大的成就后,有记者回到南市一中,采访他曾经的同学和老师,得到的都是极度负面的评价。
她对他的好是昙花一现,而在这之后,带给他的是更加残酷的生活。
她怎么配得上这样的深情,她宁愿余燃恨她,狠狠报复她。
这一晚,季央心里十分不平静。
余燃躺在她身旁睡得很安稳,季央手拿起又放下,最后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又碰了碰他的头发。
她在不停给自己灌输,余燃是虚幻的存在,但此时手心真实的触感却又让她的心动摇。
季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醒来时余燃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下楼的时候,看见余燃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的西装,又是平时衣冠楚楚的模样,和昨晚赖在她床上的仿佛是两个人。
余燃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便说:“今天我带你回家。”
季央怔愣。
余燃解释道:“你不是说你爸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我们一起回去。”
季央想,要是自己把余燃带回家,估计季父要气死。
不过昨晚余燃的话还在她耳边,她点了点头,“好。”
余燃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车上,季央问他:“你记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余燃面色冷静:“不记得了。”
季央觉得,不记得也好,免得尴尬。
却错过了身旁男人眼中的恼怒,以及一丝难堪。
把自己的心思全然摊开在她眼前,她却对此不为所动,还真是可笑又悲哀。
季父不知道今天季央要回来,因此家里就只有季母一个人。
当见到季央和余燃一起回来时,季母是有点懵逼的。
当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时,季母都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余燃。
季央觉得空气中的每个因子似乎在此刻都有了一个相同的名字——尴尬。
但她还得打破尴尬,好不容易熬到季父回来。
季父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看。
季央喊了一声:“爸。”
然后便听见余燃也跟在旁边喊了一声,“爸。”
季父的表情顿时变了:“我不是你爸!”
季央赶紧调和:“爸,我回来了。”
季父仿若没有听到一般,死死地盯着余燃,就像在看什么仇人似的。
在这样的目光下,余燃丝毫没觉得什么坐立不安,十分坦然地看向季父。
季央觉得余燃的定力实在很好,比如她现在就有点腿软。
季父发话了:“你们上去,我和他说说话。”
季央不想走,她觉得季父的说说话一定不仅仅是说话这么简单。
季父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余燃看向她,目光柔和,朝她微微一笑。
他们之间已经很少有过这样温和的时刻的,大部分是剑拔弩张或是冰封千里的冷漠。
季央想,或许余燃能够应付父亲吧。
季母已经把她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