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伯突如其来的疏离清晰可见。
适时姜妧也醒过来，听见他们的对话，眼泪急急落下来，双手撑住木床费力支起身，她颤着声哀求道：“老伯……我知道您心地善良……你就帮帮祖母吧……要是明天没有找到灵斛草……她就会没命的……”
“妧妧……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长孙翌走过去将人放平坦，又用大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泪。
“你这姑娘，这是做什么，老夫才刚给你缝好伤口，你又这样乱动，到时候伤口又破裂可怎么好？你快好好歇着。”林老伯也过来给姜妧检查伤口，发现纱布上又晕染出血色，气的吹胡子瞪眼。
可姜妧却顾不上腿间的钻心疼痛，固执的望着林老伯，掀开被褥，又坐起身来，作势要跪下：“小女求您了，还望老伯能救救祖母，来日必将感激不尽。”
林老伯望着她那双湿润的眼睛，心中不忍，忙上前去将人拉住，偏头叱责长孙翌：“你这哥哥怎么当的，也不看着你妹妹些，老夫方才说过不能随意动身，担心伤口破裂，难道你想要你妹妹这辈子都跛脚不成？你们这对兄妹俩真是不让人省心。”
即便是为了祖母，长孙翌也不希望小姑娘会有什么差池。
他眉眼暗沉，将人重新放回床铺中，给她掖好被角，轻声道：“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姜妧抬头看去，还想说什么：“可是……”
语间，林老伯也见不得他们这幅场景，低头看见姜妧的伤口处的纱布已经满是血色，忙动手将纱布拆开，果然如他所料，止血药早就被鲜血冲到旁边的肉上，伤口处的棉线也有些要崩裂的迹象，他瞬间黑了脸：“你们自己看看，说了也不听，这下可好，老夫又得给你重新上药，你要是再不安分躺着，那缝线的痛苦又要再遭受一遍，姑娘家家，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长孙翌见到也沉下脸，没有再提灵斛草的事，而是拱手对林老伯说：“是晚辈强求了，老伯莫要见怪，还请您再替舍妹换些药。”
林老伯摆了摆手：“看你这英俊帅气的模样，说话怎么也跟读书人似得，酸的人牙疼，行了行了，你妹妹既然来了老夫这里，老夫不会让她有事的。”
语毕，就见阿宁从外间跑进来，手上还提着只乌黑的大母鸡，那母鸡鸣叫声高亢有力，周身又夹杂着股难言的味道，他兴高采烈的将鸡提起来显摆：“爷爷，你快看，我刚刚在林子里抓到只乌鸡，用来给漂亮姐姐补身子最好了。”
又靠近木床前，将那边手中的几个乌鸡蛋给姜妧看，献宝道：“漂亮姐姐，这母鸡还下了好几个蛋，待会儿我去煮给你吃。”
看着小男孩明亮水灵的大眼睛，姜妧忍不住扯出抹笑容来，柔声开口：“谢谢你，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阿宁。”他乖巧的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林老伯抬手敲了敲孙子的额头，笑骂道：“瞧你这小子没出息的模样，对人家小姑娘这么殷勤，怎么也不见你这么孝敬爷爷。”
话语间有些酸意。
阿宁自小由爷爷带大，自然知道林老伯怎么回事，抬腿走到他身边，咧嘴笑着讨好道：“爷爷，姐姐受伤需要补身子，阿宁这是好心，要是爷爷以后生病，我也会照顾爷爷的。”
“你这孩子，爷爷以后要是能享着你的福就好了。”林老伯笑眯眯的揽住阿宁。
祖孙俩天伦之乐的模样叫他们的心情也好了些。
“爷爷，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给姐姐炖鸡汤去。”阿宁说着，又撒腿跑的不见踪影。
林老伯哭笑不得：“让你们看笑话了，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冒冒失失的，但这心地比谁都好。”
给姜妧处理完伤口，林老伯再嘱咐了句：“你们今夜就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和阿宁说，安心养伤，切记伤口不能沾水。”
说完林老伯便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
“老伯……”姜妧还是叫住了他，声音中饱含着祈求。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林老伯皱着眉回头，叹了声气，无奈的看着他们俩。
半晌过后，长孙翌抿唇道：“勿以不孝身，枉着人子皮。”
林老伯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叹息了声：“你们这是何必呢？不是老夫不帮你们，而是那灵斛草长在悬崖峭壁，险境横生，为何灵斛草越来越少见，就是因为它们生长环境之险峻，几乎无人能摘取到，就算老夫告诉你们也是徒劳，你们有这么大的本事吗？到时保不齐没有救回你祖母，还将自己的命也赔进去，值得吗？听老夫一句劝，我相信你祖母也不愿你为她冒险丧生。”
话说到这里，姜妧忍不住看向长孙翌，目中也犹豫不决：“不如你先回长安去调些人过来，武艺高强的大有人在，总要比你独自冒险要妥协些。”
毕竟摘取灵斛草的风险实在是太大。
长孙翌沉声道：“我们可以等得了，祖母却等不得，医者父母心，还请林老伯能带我前去，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姜妧心知他已经做好决定，自己要做的仅有支持他而已，于是也跟着劝说林老伯：“林老伯，您就好心答应吧，我看阿宁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