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佛光拦了下来。
天魔主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阿难尊者。
“魔主还是回转吧。”
天魔主嗤笑一声,“所以,你是宁愿看着那净涪劫数积攒了?”
阿难尊者摇了摇头,“净涪的劫数到底是否积攒,往后又该如何处理,都该是净涪他自己的决断。但当下,他不该遭逢外魔。”
稍作停顿以后,阿难尊者又道,“净涪劫数未曾萌发,魔主便要引他心中魔念,乱他修行,为他演劫......魔主这般,真的就全是因为领会天心么?”
天魔主没有说话,他定定看得阿难尊者片刻,径直收回心念,再不理会那片虚空中的念身交锋。
天魔主掌控着远乌肉身的那道念身一直未曾等到本尊的加持,也很快就明了其中因由。
他看了净涪三身方向一眼,嗤笑一声,但到底在远乌本人、五色鹿之祖的念身与净涪协同下,散作丝丝缕缕的沉黑魔意。
可即便如此,这些魔意却也死死地烙印在远乌的神魂之中,不曾真正消煙。
五色鹿之祖皱眉看着远乌神魂中斑驳深刻你的沉黑印痕,很是不悦。
反倒是远乌自己还更镇定。
他匆匆对五色鹿之祖点了点头,便直接虚空盘膝而坐,沉意定神,体悟那还在他心头流转的诵经声。
先前从净涪佛身手里得来的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也不知什么浮出,静静停在远乌身前,金色佛光仿似荧光。
渐渐地,远乌身上也披了一层蒙蒙的佛光。
这层佛光与他身前的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相互呼应,也与净涪身上的佛光遥遥相连。
见得远乌身上的这层佛光,五色鹿之祖先是看了看远乌身前的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看看虚空边缘处的净涪,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而且先前的那一场拼斗,他的消耗也着实不少。再不得到补益的话,他的这具念身甚至会当场消散。五色鹿之祖索性就不再去思考更多,沉入远乌身体就睡了过去。
净涪佛身不知晓外间劫数的争斗,更不知道天魔主本尊与阿难尊者之间的对峙,只持定了心魔身所化的木鱼槌子,一下下地敲落在本尊化成的木鱼鱼身上,伴着这木鱼声一道,体悟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义。
他一遍遍地敲响木鱼,也一回回地诵读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心神中,许多道理法则不住流淌。
有些异常契合他的心意,被他珍而重之地收入己身;有些与他的心意不符,甚至惹他本能厌恶,他也不多犹豫,直接就将其丢弃,放任它沉落消散;更有些引他犹豫迟疑,久久不能做出决断,他也不急,就一遍遍地斟酌体悟......
待到他终于从那种状态中挣脱出来时候,心神间佛光轻盈清静,直叫他心喜不已。
进益的并不仅仅只有他,净涪本尊连同心魔身哪怕神色倦怠,目光也闪闪发亮,神气十足。
佛身团团看了净涪本尊与心魔身一眼,抬手一点,将那飘在他心神前方的贝叶《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收起。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心魔身身上。
心魔身回望着他与本尊。
片刻后,一直沉默的他嗤笑一声,‘你们这是什么样子?我等早先时候定下修行方式时候,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了么?你等如今这般,是怕了?’
本尊没有说话,倒是佛身相当幼稚地将心魔身撅了回去。
‘真正怕的人是你吧?心魔身,你可莫要忘了,我等的修行若真的撞上麻烦,首当其冲的,可是你,不是旁人!’
心魔身并不生气,脸上本来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也淡去了其中的尖刺,显得平和而安定。
‘我的路已经渐渐摸索出了一点道理,如何走下去,什么时候该放纵,又什么时候该压制收敛,我不能说是尽数明了,可多少也有分寸......’
内魔如何,外魔如何?或许它们听上去就叫人头疼,可归本溯源,它们不过就是劫而已。而所谓的劫,只是与修士自身所修之道、所行的理相悖的人与事。只要他心清明无碍,内魔外魔,通通都阻不了他。
而且......
‘便是我真的有一日迷失,不见前路,道心蒙昧......’
心魔身目光罕见的柔和。
‘不是还有你们么?’
同为净涪三身,他们如今或许分化了开来,可实际上,他们本是一人。
就算他的修行真的出了问题,只要不是净涪三身同时沦陷,他们就都能回转过来。既是这样,又何须畏怯?
佛身与净涪本尊同时柔和了目光。
平和地静默了一阵后,心魔身率先敛去那些不太合符他定义的诸般情绪,直接消散了身形,只留下一句话在这诺大的识海世界中回荡。
‘既是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那我就先走了,玄光界暗土六重天那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这里都交给你们处理了哈......’
佛身正想要说些什么,就看见本来还稳稳当当的站在另一边厢的净涪法师本尊也没了影踪。
相比起好歹留了一句话的心魔身来,还真是这个什么都没留下的净涪本尊更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