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音一礼,这才真的走了。
等到净涪的背影远了,清源方丈才偏头看净音,“你自己也不大,倒将净涪将孩子看了?”
净音已经稳定自己的心绪了,这会儿听得清源方丈这般说,便笑着道,“净涪师弟厉害我当然知道,可他也是我师弟啊......”
清源方丈想了想,也点头,“确实,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他一回。”
不比净音待净涪心思的纯粹,清源方丈到底又多了一份权衡。
净涪性子虽然清淡,但向来重情,也记情,净音能与修行逐渐增长的净涪保持一份纯粹的情谊,对净音乃至对妙音寺都是一件好事。
起码有净音维系着,净涪不会真与妙音寺渐行渐远。
清源方丈的这份权衡其实全都落在净涪的眼里,但对于净涪来说,这对他其实没有太多的影响。
因为他有把握,妙音寺绝对脱不出他的掌控。
不然且去问一问妙音寺的一众弟子,看他们会怎么回答。
至于清源方丈的那一点权衡与筹谋,人生在世,谁没有一丁点谋算?谁没有去谋算他人?
净涪所以对他自己突破欢喜行境界那一场机缘如此珍视,不也是因为那场机缘给了净涪一次抛开所有谋算,仅只以一点纯粹心念行事的体验么?
净涪自己心眼比马蜂窝都多,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一点权衡而介怀?
那岂不太可笑了?
净涪一边与各位向他见礼的妙音寺弟子们回礼,一边穿过门廊转过弯角回到自己的禅院。
他在禅院里站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屋,而是就在院子里的菩提树下坐了,然后抬手,往外散出了四点金色佛光。
这是在传唤他的几个记名弟子了。
白凌、谢景瑜、皇甫明棂与五色幼鹿来得也很快,过不了一会儿就都到了。
他们一到净涪的禅院里,就看见了坐在菩提树下的净涪。
当其时,正有明亮的阳光自天空上撒落,照在净涪脸侧,映得他整张脸似乎都是透明的,只有那一双眼睛黝黑透亮。
白凌、谢景瑜等人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后连忙来与净涪见礼。
白凌、谢景瑜与皇甫明棂齐齐合掌而拜,“净涪师父。”
“呦。”五色幼鹿也对着净涪点头,轻轻鸣叫了一声。
净涪笑了一下,却是抬手一指。
他们的前方就摆出了三个蒲团。
“坐吧。”
白凌、谢景瑜与皇甫明棂又与净涪一拜,方才在蒲团上坐了。
净涪取出的蒲团只有三个,没有五色幼鹿的位置。五色幼鹿也不在意,两步来到净涪身边,直接在净涪身侧趴下了。
净涪打量过白凌他们几眼,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这段时日也没有懈怠了修行。”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听得净涪这话,提着的心方才有些安稳下来。
比起上一次来拜见净涪那会儿,他们的修为确实是有所增长,但绝对不是太惊艳,和净涪这般修为增进更是比不得。
别看他们自己修为远低于净涪,看不出净涪修为的根底,但他们这一路从外间来到这里,可也是听说过净涪昨日突破的消息的。
“不敢当师父夸赞。”
净涪摇摇头。
他可真不是随口夸赞的。
白凌、谢景瑜与皇甫明棂确实都只在筑基境界,但气息沉稳厚实,可见根基确实稳固,不是一味的求快,这就很不错了。
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妙音寺乃至整个景浩界的事情都很多,修行也很是艰难,他们能有如今这般扎实修为实在难得。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细看得净涪表情,心里不免一喜,脸上又都显出了几分。
尤其是皇甫明棂。
那枚弟子身份铭牌的反复在她心里也留下了不少的阴影。而且她还是这妙音寺里唯一的女子,生活上多有不便,修行上也同样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心理上的压力就更是沉重了。
更准确的说,在妙音寺修行的这段时日,她心根本就绷成了一条线。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净涪的赞许,皇甫明棂可是实打实地松了一口气。
识海世界里,净涪魔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皇甫明棂。
本尊瞥了他一眼,‘她是佛身的记名弟子。’
魔身轻撇一下嘴,‘我当然知道。不过就是......’
不过就是有些手痒而已。
如果......
他说如果。皇甫明棂状态紧绷成这个样子,如果他稍稍挑拨一下,皇甫明棂会怎么样呢?
是能咬牙撑下去,还是直接崩溃?
净涪本尊低唤了一声,‘魔身。’
净涪本尊的声音一直都是那般的冷淡,不带什么情绪,但这会儿净涪魔身却是听出了些许提醒。
魔身转头不再去看皇甫明棂,‘行了行了,我不打她主意就是了。’
得了魔身这句话,本尊却还不太满意,他只看着魔身。
魔身这才收回看向谢景瑜的目光,‘我答应你,不打他们的主意。’
本尊终于收回了视线。
这回倒是轮到魔身有些不依不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