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这么说的,是情侣间的爱称。
两人在树上谈恋爱,底下有一道幽幽的声响起:“打、打扰一下……”
“是不是有人再说话?”路辞旧听到了。
宫汐潮一副‘没有管他去死’,还很表面认真的听了不到一秒,快速说:“没有,我们继续吧老婆。”
“……我看到了。”路辞旧低头对着树下一张幽幽的白脸。
正是他们要找的鬼。也不知道在底下多久,看了多久,对方露出小心翼翼的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就是死相不怎么好看,看着特别渗人。
一张泡肿的大白脸,看模样是个男的。
路辞旧拍了下宫汐潮,宫汐潮不情愿还是带着路辞旧下来。刚一下来,这鬼惊喜说:“我就是问问,没想到你们真的看得到我。”
“你为什么留在这儿吓人?”
男鬼露出冤枉表情,“我没有吓人,我是拜托他们帮忙的。”
这鬼身上鬼气很淡,还很正,不是作恶的鬼。
“请你们帮我通知下,我在这儿出不去了。”男鬼说:“我钱都能给你们。”
“冥币就不用了。”
路辞旧摆手,利落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之前以为是个才死的新鬼,误闯进这里,被阵法困住出不去。但随着这白胖鬼说完,路辞旧眉宇加深,觉得问题更大了。
白胖鬼生前是老好人,有小孩溺水,下河救孩子才死的,被冲击到下游,捞出来时尸体泡肿。生前没大恶,经常做好事,进入地府,很快拿到了投胎的号码牌。
“……我下辈子可是个富户。”白胖鬼很高兴,说完又着急,“我投胎号码眼看就到了,打扮的整整齐齐换了新衣服,就等上路,谁知道一眨眼就到了这里,还怎么都走不出去。”
“我不是想吓唬人的,这里来来往往的游客都看不见我,只有小孩能看到我,我等了半个多月,想让他们带个话。”白胖鬼当时又急又担心,唯恐错失投胎,没了下辈子当有钱人的好命。
这鬼拿了号码牌,在地府过了明路,马上就投胎,难怪鬼气淡。又是好人老实性子,没什么鬼力,白天不敢现身,藏在屋子里,晚上才敢出来,悠悠荡荡的找寻带话的。
小孩眼睛亮,清洁的大姐年龄大,气运低了些才能看到‘脏东西’。
“我还给了钱的,不是白让他们带话。”
路辞旧:“你也是从人变成鬼的,当人的时候路上捡到钱变成冥币,就问你怕不怕?!”
“怕。”白胖鬼弱弱说:“可我身上没人民币嘛。”
宫汐潮:“敢跟我老婆顶嘴,打一顿再说。”
“……”你是嫌他打扰咱俩谈恋爱吧?也不用这么报仇。路辞旧拦住,看白胖鬼吓得瑟瑟发抖,说:“不打你,我找鬼差送你回去。”
白胖鬼感激的不行,作揖鞠躬。
路辞旧身上就带了香,点燃后,写了黑无常的黄纸牌,烧了。香幽幽飘散。
黑无常没在。或者说太忙赶不到。
白胖鬼在旁担心的念叨,“诶呀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错过了投胎,会不会取消我的富二代,我这辈子苦哈哈的,好不容易做好事安排个有钱人家,不会真的没了吧……”
说着一个大男鬼开始呜呜呜哭了起来。
尽管没什么鬼力,但好歹也是鬼,一哭,声音哀怨凄惨,加上大晚上树下阴影,还真是能起一层鸡皮疙瘩。路辞旧听得头皮发麻,不是怕,主要是没见过这么爱哭的男人呃鬼。
“别哭了,我送你过去。”路辞旧说道。
上次帮忙抓住白骨精,地府送他一块牌子,一直没机会用。灵魂脱壳,当然不能在这儿来。路辞旧和宫汐潮先回到别墅,进了门,大晚上静悄悄的,也没和大家说,反正一会就回来。
念着牌子,路辞旧闭着眼,睁开眼魂魄离体,手里多了块黑漆漆金色描边的牌子。看着挺富贵的。路辞旧:“走吧。”
宫汐潮不用离体。
路辞旧第一次用魂体,还挺新奇。魂体离身这门法子,道家也会,不过爷爷没教给他,说是危险,变数多,底下的鬼差、恶鬼太多,人在下面就吃亏。现在有了地府支持,那就没什么危险的。
他能用飘得,宫汐潮牵着路辞旧的手,惊奇说:“老婆,你好像风筝啊,飘得好快。”
路辞旧:……
我可谢谢您嘞。
“不是,是飘得好可爱。”宫汐潮察觉到老婆的目光,稳稳改口。
很快到了别墅那儿,白胖鬼等着,一看两人,目光落在路辞旧身上,大为感动,“您、您为了救我都去死了?”
“……”路辞旧被噎住了。
宫汐潮隐约兴奋,“还是打一顿吧?”
“打吧。”路辞旧道。
白胖鬼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说他不是故意说错话的。路辞旧牵着宫汐潮跃跃欲试的手,他就是这么一说,这鬼生前好人,死后是守规矩的好鬼,困在这儿这么久,脑子不好使,谅解谅解。
有路辞旧带路,凭借着腰牌,周围景色还是没变,但隐约有一条黑漆漆的小路,最顶头一点亮光。路辞旧一看,说:“走吧。”
白胖鬼:“好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