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脸红腼腆的模样太过可爱, 他越手足无措，图南愈发起了逗他的心思, 一本正经地问：“你现在见到了, 然后呢？”
“我、我……”他头垂得更低了，委屈巴巴。“然后我就回去……”
图南再也忍不住, 扶着额头笑出声来。
龚灿灿非常识趣，也不上前跟陆航这个同学打招呼，远远跟他们摆摆手, 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自己进了酒店, 留他俩“叙旧”。
图南让陆航把口罩重新戴上, 没将他带进酒店，反而是领着他向外走。
酒店必须不能进, 娱乐圈一男一女只要被拍到进了酒店, 哪怕他们只是在一楼咖啡厅里坐了坐, 十几二十分钟就出来，被媒体一拍，网上发出照片, 同样少不了恶意揣测。
即使当事人只有十八岁, 媒体也不惮用最大的恶意引导舆论, 暗示吃瓜群众“他们上楼开房去了”。
在长山影视城这种剧组扎堆的地方，不说出门就遇见明星吧，至少撞上的概率比其他地方高多了。明星多，料就多, 所以此地也极受狗仔们的青睐，常年驻扎着各种叫得上名字的和叫不上名字的“媒体”“工作室”。
陆航这么突兀地跑来，帽子墨镜没有，脸上挂个口罩，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孩儿后还堂而皇之在酒店门口摘下来。饶是图南这个对娱乐圈了解不深的人，都替他捏把汗。
谁知道有没有狗仔跟拍？谁知道机场安检时有没有被人发现？谁知道长山影视城的大马路边某辆车子里没架着相机？
陌生地方，图南也不熟，懒得找什么茶楼咖啡厅坐了，干脆领着六神无主的小陆走到附近一片较为安静的草坪旁边，往路边石头椅子上排排坐好，开始审问他。
“中午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儿？”
“在家里。”
“几点到的？”
“五点半落地，到这儿七点半。”
陆航家在帝都，应该离华戏不远，到机场却有很长一段距离。图南算了算，差不多是打完电话他就赶去机场，乘坐最快一趟航班，落地后折腾一番，从长山机场打车到这儿，几乎没有任何空隙时间。
“吃饭了没？”
“……我不饿。”
OK，那就是没吃。看他两手空空的模样就知道，这厮肯定是脑子一热，只带了证件和手机就跑过来了，什么行李都没带，也没想好来了以后要干嘛，见到人了怎么办。
哎，青葱稚嫩的少年啊，如此冲动，如此热血。
不再多问什么了，图南站起来，“走吧，请你吃饭。”
小陆有些不安地跟在后面，问她：“你吃过了吧？”
“嗯，不过还可以陪你再吃点儿。”
眼瞅着今晚他是回不去了，陪他又吃了一顿晚饭（or夜宵），小陆同学终于从千里奔袭的紧张刺激中醒过神来，捡回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给自己安排了今晚的住宿和明天的回程机票。
吃饭时，他问起图南来这儿做什么，图南便将和龚灿灿一同来跑龙套做暑期实践，结果被女一号及她妈联手抵制，龙套没跑成的经历告诉了他。
“周清慧？”陆航听完，眉头紧紧皱起。“我没跟她合作过，倒是听说过一些传言……你还没有粉丝基础，不拍这部戏挺好，拍了反而可能惹麻烦。”
“嗯，灿灿跟我科普过。”图南了然地点头，没有心情不好的样子。
见她并未受到这事儿的影响，陆航也放下心来，笑道：“你想拍戏怎么不跟我说？我上个月还去客串了一部电影，当做暑期实践，你要是想去，我就跟导演说一下。”
他客串的那部电影是个爆米花商业片，几位主演票房号召力都不错，自己投资了这部戏，顺带找了不少圈中好友前去客串，宣传时也会带上这些人当做噱头。陆航若是想介绍个漂亮女孩儿去打酱油，人家定然乐意卖他这个面子。
不过图南现在已经打消了拍戏的想法，摇摇头：“过来玩儿罢了。娟姐手上一堆本子等着我挑呢。”
她如果想拍戏，也绝不会走陆航这条路子。柠檬娱乐那边还投资了许多影视项目，她要的话肯定拿得到。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倘若她已经和陆航在一起了，或许会互相分享一下资源，可如今一切都是不定数，图南的尊严绝不许自己通过他来要任何好处。退一步说，如果他们二人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她也不会介意，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很正常，只要最后将人情还回去就好。
例如谢庭树，他开口说可以帮图南引荐，去争取一下《洪流》这部电影的某个女配角，当然是出自爱才之心，但也不乏结交她这个朋友的意思。
最后能成，图南自然感激他，并且欠他一个人情；如果不成，她同样会记得谢庭树的引荐之情。
吃完饭，陆航正想去结账，却发现图南已经悄悄买过单了。他顿时涨红了脸，“怎么能让女生付钱？”
图南倒是没想这么多，随口道：“下次换你请我。”
下次？小陆同学的眼睛瞬间亮起，一时也顾不上计较被女孩儿抢单的事情了，喜滋滋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