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再到站起来。小警员原本还在用担忧目光看他，不过见到沈轶身姿笔直，看起来真的没什么问题，才惊讶地收回视线。
小警员说：“沈先生，那你——”
沈轶想了想，说：“回家吧。”
小警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行。我陪你去。”
别看他精神兽只是一只松鼠，在警校的时候，他也算是打遍同级无敌手了。
去沈轶家路上，除了小警员外，还有另一名警员一起跟着。
这个警察看起来稳重很多。三人坐上车，警车往沈轶住的小区开去。
此前沈轶已经知道身侧两人的名字。稳重的姓于，名叫于飞。小警员则姓郭，名叫郭子阳。
于飞开车，郭子阳在副驾，沈轶则在后座。
一路上，郭子阳念念叨叨地安慰沈轶，说他们的排查工作已经有了很大进展。所有当天出去的车辆、拎着行李箱离开的人，都进入警方视野……沈轶听着，眼睛闭了闭，竟是又不受控制地进入了那种四下都是黑暗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没有睡着。相反，他的意识依然十分清醒。
最先的时候，沈轶依然是困惑的。但随着他们距离小区越来越近，某一刻，沈轶嗅到了清淡的兰花香气。
他蓦地睁眼。
可兰渡不在四周。
他依然在距离沈轶不知道多远的地方，生死不明。
沈轶克制着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否则的话，兰渡还没找到，自己先倒了下去。
没再进入之前的状态，兰花香气也消失了。想来是街边经过了某个抱着兰花的人，才给了沈轶一丝错觉吧。
他这么想到。
后面进小区、上楼。郭子阳瞅着沈轶的脸色，很确定对方面色苍白的不正常。
毕竟这么多天没睡了。
郭子阳再度说：“沈先生，你还是在家里睡一觉吧。你放心，有什么进展，我们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轶看他片刻，知道这小警员是好意。
过了会儿，他点头。
话虽如此，要睡觉，哪有那么容易。
沈轶洗了个澡之后，尽量让身体放松，躺在自己和兰渡一起睡的床上。
四下都是兰渡的气味。可这里没有兰渡，也没有会缠着自己撒娇的小狐狸。
想着男友的名字，沈轶的大脑非但没有产生倦意，反倒却来却清醒。
——这样不行。
理智告诉他。
如果在找到兰渡之前，自己身体先垮掉，对寻找兰渡有弊无利。
现在可以入睡。郭子阳说了，一有消息，他会立刻通知。
睡觉。沈轶，睡觉。
这么反复在脑海里命令了很多次，沈轶的意识终于逐渐沉下。
他还是睡着了。
……
……
最先看到的是黑暗。
似乎与之前在警局、车上的感觉差不多，不过沈轶又很清楚，自己这会儿仅仅是在做梦。
念头一起，身侧的场景倏忽变换。成了在实验室里寻常的一天，所有人都在。
兰渡就在距离沈轶不远的一处仪器前。因沈轶一直注视他，他还转头来笑笑，说：“看我做什么——哎，”阻止了沈轶的靠近，“有条例呢，不要碰我。”
沈轶知道，他说的其实是自己定下的、给所有实验室成员的一份守则。其中包括了穿衣、行动上面的一系列要求。平日里，所有人都要遵守。
但现在不一样。
他拉住兰渡，把人扯到自己怀里。
兰渡好像拿他很没办法，亲一亲他，拉着沈轶的领子往下倒去。
两人陷在床上。这一刻，周边环境变化。不再是实验室了，而是他们在卫城的家。
那实在是一个很小的房子。整间屋子加起来，都没有京市新家的客厅大。但那是他们最初在一起、往后有很多亲昵举止的地方。两人在这里接吻，热度一点点燃起。时间好像倒流了，回到过去。
可还是不一样。
沈轶细碎的吻落在兰渡面颊、唇角，逐渐往下，来到兰渡脖颈。
他却没有继续吻兰渡，而是将头埋在兰渡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对，”他轻轻地、低声地说，“不对……”
兰渡坐起来，箍住沈轶下颚，头微微偏过一些：“哪里不对？”
沈轶看他，说：“你的向导素。”
他闻不到兰渡向导素的气味了。
在梦里本该如此。可当下，沈轶对于现实和梦境的判断正在模糊。他逐渐忘记自己在做梦，而把这当做真正寻常的一天。
听了他的话，兰渡笑笑，再亲亲他。
“和我来，”他跳下床，拉着沈轶的手，去屋外，“这边，快来。”
沈轶跟在他身后。他看着兰渡打开门，踏入外界。那不再是卫城家里的客厅，而是一片黑暗。
他们行走在黑暗里。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