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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不可医(2 / 4)

时间的流逝随之淡去。

假使当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的人,有谁留心圣旨上的内容的话,应该会记得上面的内容是这样的:“……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除去掉那些官场上的套话,这封圣旨里的重点只有一句话——“实授参将之职”。

于江湖人而言,这不过是连个品级都没详定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可是真正混迹过官场的人,绝不会这般想。

这不是什么捐钱买来的挂名官职,是正儿八经的“实授”官职!

对于一名武官而言,哪怕此人品级、散阶、勋级、爵位再高,若无另外实授官职,也无法外出领兵。

而参将一职,于实授武官体系中仅次于正副总兵。

朝廷对刘正风的重视不言而喻。

但是,这么一个被皇帝看重的未来臣子,就如此轻飘飘地死了。

理想与现实总是有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两者相隔有多遥远,扎入皇帝心中的那根刺就有多深。

每当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有人前来劝诫,说什么时机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

皇帝现在有些焦躁,但他习以为常的用严肃的表情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皇帝坐着,他在等这位两朝元老,针对此事给他一个足够令人满意的应对方案。

近两年了,这件事该给他、给刘正风一个结果了。

然后,他就听到那位令人尊敬的阁老说:“陛下,江湖事就让它江湖毕。”

……

乔衡随着太监走至御书房的石阶前时,有一位身着锦鸡纹绯袍的官员从室内出来。他看上去六十岁上下,头发已是变得一片银白,但上去依然精神抖擞,双眼无半点浑浊。

乔衡向他见礼,“阁老。”他停下脚步让对方先行。

大学士的目光落在乔衡身上,他对乔衡的印象非常深刻。朝中已经多少年没出过六元及第的人物了,如今眼前就站着一个,如何能让他不记得对方?

这个年轻人大概还不知道,当他刚刚成为会元时,他的名字就已经被半个朝廷的官员熟记于心了。因为众人皆知,此时的他距离连中六元,只差殿试上的那个“第一甲第一名”了,而这个年轻人的背景又如此干净,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是陛下还是他们这些臣子,都乐得因势利导,促成一个活生生的祥瑞。

大学士心想,这些年皇帝愈发重视武官,的确需要一个不一样的介入点来改变目前的局面了。

他见乔衡身边跟着皇帝用惯了的贴身太监,心知对方是被皇帝召来的,他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地说:“乔修撰去面圣,莫让陛下久等。”

阳光洒在乾清宫金色的瓦檐上,整座宫殿仿佛由辉煌又神圣的光芒浇筑而成,然而殿内却一年四季都带着丝丝驱之不散的阴凉之气。

皇帝把脸埋进手中,他一语不发,殿内的气氛沉默又压抑。室内静候着的近侍皆默不作声,他们虽然仪态端庄的站着,却比影子还不引人注意。

“臣参见陛下。”这声音清晰淡雅,宛如一股清泉注入这座肃穆到近乎死气沉沉的大殿内。

皇帝抬起头来,便见到方才说话之人衣冠楚楚,端正静穆的向自己行礼。

“爱卿免礼。”尽管少年皇帝已经见过无数或年长或年轻的人向他行这一模一样的礼节,但从没有哪个人如眼前的青年般,毫不畏怯退缩,但又不失之谦恭,一举一动间皆带着雪月空明似的清透。

皇帝重新会发好端正的坐姿,他有些疲惫地问:“想来爱卿已经看到刚刚从这里离开的大学士了,你可还记得朕曾经对你说过的刘家灭门案?”

乔衡当然不会忘记此事,而且要论此世间有谁熟知其中内情,除去那日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的当事人,大概非他莫属了。

他说:“臣记得此事。”

皇帝说:“大学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其实朕此次召乔卿过来,原本也是为了此事。”

但皇帝看上去并不想深谈这件事。

有什么好谈的呢?告诉对方内阁拿出来的章程是“江湖事江湖毕”?

作为一个皇帝,他习惯性的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臣子面前。他知道乔卿身具古文人特有的天真,在对方心目中,帝王当如古文中所述般“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但他做不到。

要是说出来,他大概又要让对方失望了。

他犹记得,有一次他私下里拿记有“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被魔教活钉于树上”一事的奏疏,向乔卿询问对此有何看法。其实当时朝中对此已有定论,撤销主事官员官职,上级官员罚俸一年,至于案件真凶,则被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出来。

然后他就听乔卿轻轻说:“臣所想,大概与朝中诸公有所不同。”

新科进士们面圣时,总是微低着头,因为刚开始熟悉宫中礼仪,往往是一副恭谨中略带紧张的样子,但眼前这位新科状元却与众不同,那是一种连中六元的年轻文人独有的清朗萧疏,是满腹经纶蕴养出来的万里无一的骄子之气。

对方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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