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雪山顶上,一架中型民航客机俯冲而下,右侧机翼倾斜着贴上大地,铲出几丈高的积雪,掀起一阵雪浪。
硕大的机身颠簸着在厚雪之上打了几个漂,前头的雪越垒越高,直到形成一堵高大的雪墙,飞机才在阻力的作用下停了下来,有惊无险地迫降成功。
机舱侧面的门缓缓向下掀开,一个穿空乘服的女人探出头来,左右看看,吸气吐气间裹挟着白色冷气,随后又转身钻回机舱里。
不出一会儿,飞机里陆陆续续走下来二十多人,逐渐站在机身旁边聚成一团,茫然四顾。
“这里的效果做得好逼真哦,是真的雪唉。”一个看起来有些傻白甜的女生盯着脚下的积雪,踩了踩,一踩一个坑,雪能没过小腿肚,“我们这是要玩什么游戏呀?是不是玩好就能放我们回家了?”
一个男生胆怯地环顾周身的人,哆哆嗦嗦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们也是被智人绑架来的吗?”
周围是几个有经验的玩家,淡漠地瞥他们一眼,明白这些都是新手,不过谁都没主动回答问题,因为心里清楚,该明白的他们迟早会明白,不能接受的,玩着玩着就能接受,不必多费口舌做新手指引。
薄晔跟在队伍最后,从机舱门里跳下来,前后看看,人很多,乱糟糟的像个旅游团,在人群里一时没找到熟悉的人。
这里气温很低,他将冲锋衣的拉链往上拉,拉到顶部后,随意地用牙齿咬住拉链头,打量四下里的环境。
飞机降落在一处平坦的雪原上,此时天气晴朗,但积雪很厚,西边一百多米的地方是个断崖,断崖后方的天空蓝得发白,高远辽阔。
东边是一片森绿密集的杉树林,地势不断走高,再往后就是层层峦峦的雪峰,描绘出冰蓝色的残影。
目光所及,简明开阔,除了纯粹的雪白就是暗沉的墨绿,将视野划分成极为鲜明的两部分。
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回头,恩瑾扶着面色苍白的顾萌,唐止跟在一侧。
“你们去哪里了?我刚才没找到你们。”薄晔朝唐止招招手,把人检查一遍确保没受伤,转而对顾萌道,“顾老师,你还好吗?”
顾萌倚在恩瑾身上,虚弱地哼哼:“晕机。”
迫降的过程太惨烈,几乎要把胃颠出来,顾萌下飞机就找块空地去吐了,唐止和恩瑾正好在身边,陪着他一起。
薄晔拉高唐止的外套拉链,刮刮他有些泛红的鼻尖,问:“冷吗?”
唐止摇摇头,两只手却直往男人外套口袋里钻。
飞机上,一个头破血流的中年男子跌了下来,穿着空乘人员的藏青色制服,看他手臂上四条杠的袖章,身份应该是机长。
“乘客们请注意,容我说几句话!”
中年男子捂着血淋淋的额头,踉跄几步走到人群前方,几个新人小姑娘看到他的样子吓得发出尖叫声。
“飞机的引擎出现了一些问题,不得不中途迫降,现在虽然安全着陆,但仍然有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的通讯系统发生故障,没办法跟总部取得联系。”男子将机长帽搂紧于胸前,在汩汩往下流的血水中睁大了眼,慌张道:“如果等着机场工作人员展开搜救,我们说不定要在这困上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大家不是饿死,就是葬身于暴风雪!”
人群里立即发出惊惶的声音:
“还有暴风雪!”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救吗?”
“这里有谁会修无线电吗?”
会出声应和的大多是新人,因为没有经验,很快被机长带入了情境。
顾萌盯着前方看了一会,不感兴趣地枕回男人肩上休息,嘀嘀咕咕:“这npc太敬业了。”
“大家稍安勿躁,现在还有一个办法,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机长抹了把额上的血,万分诚恳道,“我们乘务人员先行开路,下山求救,我可以作出承诺,七天后的晚间八点我们一定回来接你们。”
“七天后?”一个女生马上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等七天?”
“小嘴一天到晚叭叭叭,哪儿那么多问题!”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暴喝一声,把发问的女生吓得抖了三抖,“说了七天就是七天!这男人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就是个发布规定的假人,你还真把他当人看了?是准备跟他讨价还价还是怎么地?你们这些新人也是够烦的,别再问一些有的没的,谁再话多揍谁!”
大家看那男子,剃着平头,皮肤黝黑,粗眉细眼,满脸戾气,浑身透着一股混社会的气息,相当不好惹。
女生瘪着嘴,虽然不服气,但见没人站出来为她撑腰,只好忍气吞声。
似乎是对现场发生的吵闹无知无觉,机长身旁的空姐理理散乱的鬓发,语气急促:“届时,希望大家能够在这里升起火堆作为求救信号,越醒目越好,以便搜救队能够顺利发现大家,七天后的晚间八点我们一定会经过这块区域的上空,请大家务必确保那时已经燃起火堆,万一错过我们将无法展开救援行动。”
“事不宜迟,我们乘务人员现在就出发。”机长捂着额头,不顾众人的反应,绕过人群向前方走,“请大家在这里坚持住,七天后我们一定带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