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白?”
黎殊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眸:“师叔,你怎能确定这几人是被黎不辞所杀?”
即便到了此时,她仍是对黎不辞,执拗地抱着一丝期望。
“孽障!孽障啊!”花悲伸手指着黎殊,手臂不住颤着,“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我顾念着父辈与黎家的交情,没有让花危与你退亲,为你们一人筹办婚事,你却为了一个上古魔种屡次顶撞于我?”
他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同意花危与黎殊成婚,不过是心里打着旁的主意。
师祖魂飞魄散之前,曾写下一封传位信。但不知道为何,花悲翻遍了整个占星殿,将每一处角落都细细搜查过无数次,却始终寻不到那封传位信的存在。
虽然他已经坐稳了天山掌门之位,黎殊的名声也因黎不辞被毁坏差不多了,但他一日寻不到那封传位信,便一日不得安心。
不管怎么说,那封信的存在,对于花悲而言始终是一个隐患。
既然花危提出想要与黎殊尽快完婚,花悲自然是没有阻拦他们的道理。
倘若黎殊嫁进他花家门,再为花危开枝散叶生下一双儿女。
便是往后那封传位信被流传了出去,黎殊已为花家妇,不管那封信是真是假,她为了顾忌花家颜面,也只会配合着他向外界宣布,那封信是伪造作假出来的。
就算黎殊不识趣,非要与他争个高低出来,他也可以以她的儿女作胁,逼迫她低头。
黎殊虽然不知情花悲的真实想法,却也知晓他是个趋利避害的小人,若非是有不得已的因由,他自是不会同意他们在此时履行婚约。
她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抬手摘下鬓发间的赤金累丝凤凰步摇,往花悲脚下一扔:“师叔不必发恼,这昏礼便就此作罢,我总会找到黎不辞,给天山,给师叔,给死去的弟子们一个交代。”
黎殊转身便走,气得花悲在身后又是一顿狂吼。
她走时潇洒,看似从容不迫,却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直到离开众人的视线,黎殊强撑着的一口气吐出去,脚下一软,便慢慢瘫坐在了地上。
黎不辞,黎不辞……他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她,哪怕再等她半日,她已经捉到了逃窜的鸟妖鹉鹉,只待天官一来,花危便会与天官禀明一切真相。
可现在……黎殊呼吸微涩,她缓缓抬起手,抱在了脸颊上,指腹用力贴在湿透的睫上。
她胸口不断起伏,喉间发出低不可闻的哽咽声。泪水打湿了她的指缝,沿着罅隙慢慢渗出,飞快地坠下,落在泥土中便不见了。
没用了。
即便她证明了黎不辞的清白,有那私牢内外断气身亡的三名弟子在,他无论如何也洗不清楚自己身上的罪名了。
不出三日,黎不辞就会成为恶名远扬的大魔头,以这般方式遗臭万年。
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是为了东衡黎家,黎殊也不能继续和一个魔,瓜葛纠缠。
但尽管如此,黎殊还是想找到黎不辞,问一问他,那私牢里的三人到底是不是他所杀。
她用手臂撑起地面,勉强支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手掌一握,霜勾剑显在掌心之中,黎殊手起剑落,斩断了逶迤拖地的嫁衣,沿着地上的血迹寻了过去。
……
黎不辞在海里飘了整整一个多月。
他的周身飘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一个保护屏障般,护着他的身体不被海底的生物啃噬。
大抵是心之所向,黎不辞摇摇晃晃,随着逐浪飘到了无妄城的海岸边,被海边打鱼的渔民救了下来。
花悲还是小瞧了他。
黎不辞乃不死不灭之身,有心魂谛羲所护,即便他的身躯腐烂,遍体鳞伤,他依旧不会死。
他在谛羲的护养下,那些狰狞丑陋的疤痕渐渐淡去。失去的舌头重新长了回来,被铁钉穿透的手掌脚背褪去血色,神奇地补足了缺失的血肉。
而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嘴唇,他身前的烫伤和脸上一道道刀割出来蜿蜒的伤疤,已是恢复如初,再看不出那可怖渗人的痕迹。
除了那一身白衣还染着血,破破烂烂挂在身上以外,黎不辞又变回了原本俊美的模样。
当黎不辞睁开眼眸时,他恍惚了一瞬,紧接着便感受到了身体内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是被天山师祖摆阵,以性命所压制下的魔气。
他在渔民家中躺了一天一夜,而后趁着黎明前离开了海边,朝着无妄城中走去。
黎不辞凭着记忆中出现的道路,寻到了那熟悉而偏僻的小院里。他还未踏入院门,便嗅到了黎殊的气息。
果不其然,在他推开院门后,他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发怔的黎殊。
“师父。”黎不辞看着她身上又换了回去的白衣,低低唤了一声,朝着她走了过去。
黎殊听到他的嗓音,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已是不眠不休寻了他整整四十六天,可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五岳六洲都不见他的身影。
她甚至闯进了魔界去。
但魔界也没有他。
黎殊猛地抬起头,她看着那张熟悉又有几分陌生了的脸庞,心中莫名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