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的一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仿佛是在用所有的好奇心观察我的举动因此没有丝毫多余的空闲。
我开口问:“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眨了眨眼睛,用轻松的口吻、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说:“这个么?我是来找书的。想来想去果然还是这个地方的纸张最棒了,折出来的纸飞机能飞得更远。”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特地验证自己所说的正确性一样,将手边貌似非常珍贵的资料典籍摊开,眼睛不眨地撕下其中一页,然后将那本厚厚的书随手丢开。
他动作熟练地将那一页薄薄的纸张折成一只有模有样的纸飞机,紧接着随手一投——
那只纸飞机朝我的方向飞了过来。不过可惜的是,漂亮的弧线刚刚行至一半,纸叠的机身就剧烈地摇晃了两下,最后偃旗息鼓地落在了距离我的脚下仍有一段距离的地面上。
“哎呀——”他不带感情地说,“失败了。”
我看了看那只孤零零的纸飞机,又看了看他,目光开始疑惑了起来:“真奇怪。你是谁?”
他用那只仿佛血液干涸后的眼睛看着我,又似乎没有看着我,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一个因为怨恨而游荡在这里的幽灵,正在等待如你一般美丽的女子共赴黄泉。”
我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说法,开口说:“好的。既然如此,那么我明白了。”
…………
…………
“唔唔唔唔唔唔!!”
这位自称是幽灵、期望与我共赴黄泉的少年被我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椅子上,几乎快要和椅子彻底融为一体。由于连嘴也被绑死了,所以他现在只能坐在椅子上像漂浮的海藻一样扭动着身体,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绑住他的东西当然是从他身上扒下来的绷带。
说起来,把他身上的绷带扒下来的时候对方还露出了一脸娇羞不已的表情——那是什么,好恶心,仔细回想一下都快要吐了。
听着对方发出的“唔唔嗯嗯”的声音实在有点烦,我随手从桌上摆放的典籍中撕下一页,面无表情地揉成一团,朝身后丢过去。不过回头看我也知道这个皱巴巴的纸团会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脑袋上,将他的脑门砸个正着。
“太吵了,”我头也不回地说,“请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对方的声线立刻变了一个调:“唔唔唔唔~~~~”
我:“……”
我只能尽量无视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微微发亮的电脑屏幕,查阅港口黑手党和关于那个男人的情报资料。
上面记录着那个男人和港口黑手党有多笔高达五千万美金的军火交易,不过由于港口黑手党这边资金链短缺导致交易无法顺利进行。同时,那个男人还在暗中资助先代党的行动,内部和外部的双重施压和分裂将现任的首领逼入了一个相当窘迫的境地。
“——如果你是想找他的话,”一个声音从我身边响了起来,“他就在这里没错。被森先生监.禁起来了。”
我朝旁边望去,看见明明被我绑得动弹不得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行动自如了起来。他坐在冰冷坚硬又漆黑的桌面上,来回摇晃着细长的双腿,时不时心无介怀地朝电脑屏幕上看去一眼。
我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我问:“没有死么?”
少年默不作声,用苍白空洞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半天,脸上忽然浮起了微妙的变化。他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没有过去的记忆、一心想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明,结果能发现的只有超出自己能够想象的恐惧和不堪,是应该停下来呢?还是应该自我欺骗、顺其自然、毫无负担地开始新的人生呢?选择实在太多了,究竟应该选择哪一个比较好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紧接着,黑色头发的少年忍不住用充满恶意和嘲弄的目光看着我,仿佛要将我从内而外剖得干干净净、看得清清楚楚。
但很快,这样的目光不见了,他用轻快的语调自言自语:“到底会是哪一个呢?”
我:“……”
我没有回答他,连一丝一毫跟他开口说话的心情都没有。我只是默默地朝他伸出了手。
伴随着我的动作,黑发少年脸上那股漫不经心的恶劣消失了,开始慢慢变得紧张起来。
“……等一下,我身上的绷带就剩下那么一点点了,你真的要扒下来么?这样和把我的衣服脱得一.丝不挂又有什么区别!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唔唔唔唔!!”
我吸取了教训,这次将他绑得更加结实,以至于他整个人倒在地上全身无法动弹、只能像只新生的蠕虫一样扭动着身体。当然,他的嘴也被我绑上了。
我蹲在他的身边,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垂下眼睛看他。片刻后,我才面无表情地开口说:“虽然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不喜欢别人探究我的事情。所以请你别再这样做了。”
“唔唔唔唔唔~”
“好奇也不行。”
“唔唔唔!”
“共赴黄泉么?抱歉,这个我也做不到。因为我的理想是活着守寡顺便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