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有点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会来南天洲这种穷乡僻壤,难道真的是为了岐南?”
峸鸿沉默不语。
燕南歌打量了他一会儿,笑了起来:“嚯,你现在倒真像传说中那个冷漠孤傲的皇天少主了。之前你在岐南面前那副态度,我还以为你是假冒的。”
峸鸿依旧毫无反应。
燕南歌被他这态度搞的有些没趣。他歪了歪头,手肘支在横栏上道:“我说阁下,你也不用这么快就翻脸不理人吧?虽然我知道你其实自己也能回大荒,不用靠我们护送,但我这只是搬家了,还没和岐南绝交呢。”
峸鸿:“……我没有。”
燕南歌挑眉:“你确定?”
峸鸿:“……”他抿唇偏头看了燕南歌一眼。
燕南歌终于敏锐地发现这人似乎在生闷气,表面上似乎与平时无二,眼底却是一片郁色。
燕南歌神色有些古怪,咳了一声,问:“既然都已经千里迢迢赶来南天洲了,你到底为什么又急着要回大荒洲?”
峸鸿沉默着走到甲板边缘,扶着栏杆再次垂眸凝望那已经化为黑点的南天洲,慢慢道:“我初至南天洲便被三名源境修士伏杀。”
燕南歌意识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眉。
峸鸿顿了一下,继续道:“其中两名源境重伤退走,一名被我留下,当场化为一滩灰黑色污泥。”
燕南歌的面色彻底凝重了下来,缓缓念出了两个字:“归元。”
峸鸿轻轻点头。
那是一个自上古便存在的势力。他们极其神秘,鲜有人知,却又强大至极。修士们根本无从得知他们是如何发展成员、如何壮大的,唯一明白的是“归元”中所有成员的目的都是同一个——
释放被封印的“混沌”。
而其中,归元最核心的那群死忠党有一个共同特点:死后会化为一滩灰黑色的污泥。
峸鸿沉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若再继续呆在南天洲,可能会给岐南带来危险。除非我能掌握完整皇天秘术,否则我没办法保证他的安全。”
“一些皇天剑门的秘法必须以特殊丹药辅助修炼,而那些丹药却难以储存。在南天洲有能力炼制的,恐怕就只有那位‘行墨客’。”
“我只能回大荒洲。”
燕南歌了然。
他轻笑一声:“你很重视岐南啊……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岐南的。按道理说,他应该很难接触到你这种人才对。”
峸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半晌没有答话。
“燕先生,茶泡好了。”逐光剑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燕南歌和峸鸿招呼一声,旋即转身向船舱内走去。
峸鸿安静地凝视着南天洲的方向。
如今,就连那黑点也彻底看不到了,只余下南天洲源灵那微弱的光还点缀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是怎么认识岐南的?
那是在六十三年前,他独自探索一片上古遗迹时不慎被困于一片禁制之中,而此时一个不知道怎么会在那里的出窍修士凑巧出现在他面前。
这位出窍修士看上去十分精通阵法和炼丹,在禁制外鼓捣了一会儿,就成功帮他破开了那禁制。
这算得上帮了他个小忙,毕竟如果光靠他自己强行破阵的话,估计还得再被困上个十天半月的。
而那位出窍修士也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只是在他问起时向他要了些修炼资源。而他当时已经是大乘期了,身上并没有出窍期能用的资源,便提出让那人随自己去一趟皇天剑门。
后来。
他知道了这位出窍修士的道号叫做“岐南”。
他知道了岐南是一名散修。
他知道了这位散修这些年过得十分困难。
他有些同情也有些钦佩。这位散修品行心性皆可,而能有如今的成就,悟性定然也颇高。他想要将之引入皇天剑门,或者随便找个借口——比如把相助破阵的小恩情夸大成救命之恩什么的——多接济他些资源也行。
这种想法一直维持了很久,直到那天他与岐南路过一个二流门派。
那个二流门派正大开山门招收弟子,然而即使他们的要求在他看来极低,却还是有数不清的凡人被否定驱逐,从此无缘仙途。
这种情况他早见惯了,也难有什么感触。
一抬眼,便看见岐南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目光盯着那些人,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表情却又十分平静。
他听见他的呢喃低语:“总有一天,灵根将不再是对修士命运的唯一评判标准。”
比这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峸鸿听过许多。
却只有这一次,他看着岐南眼中坚定决绝的光芒,居然相信了这人能够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实现。
大概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事情开始逐渐变得不一样了。
峸鸿冰冷疏离的眼中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岐南,我心悦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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