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一瞬，树叶沙沙的声音都显得有些突兀。
方鹿眨了眨眼睛，看看头顶还有一半距离的果子，又看看满地的果子，发现好像没什么爬树的必要了。
她慢腾腾地爬下去，对着满地的果子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这算什么，大自然的“嗟，来食”吗？
掉个一两个三四个也就算了，是很正常的，一整棵树的果实突然全掉下来也太奇怪了啊！又没有个牛顿在下面等着被砸，难不成这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掉果？
事出反常必有妖，方鹿都不知道这果子该不该捡了。
她寻思着，目光往周围转了一圈，看到某棵树旁有一个直愣愣站在那里的影子，四肢细长，整个躯体也是细长的，不留神看的话很容易把躯体看成树干。它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头高过树枝，脸部是比树枝还惨白的颜色，没有类人的五官，整体就像黑白老电影中恐怖片的画面一样。
安静，诡异，沉默。
是瘦长鬼影……啊不，双端！
方鹿轻吸了一口气，看看地面，又看看一动不动的双端，试探地问：“这些果子是你摘下来的吗？”
双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脸的部位对着方鹿的方向。
“那，是帮我摘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双端才有了一点反应，它沉默着转身退去，一步一顿走入林中，方鹿以为这是默认了，毕竟这里除了双端也没有别的嘉宾在这里，她连忙对着双端说了一句：“谢谢你啊！”
双端的身影不见了。
方鹿脱下外套，用外套装了三十几个果子兜回去。
树上的叶子轻微摇晃，祂对于自己赠予的果实被误认为是他人摘下的并无不悦，只是想，原来不应该让全部果子都掉下去，那并不会让人类感到喜悦，反而会让她迟疑警惕。
祂觉得有趣。
这只是祂在庞大意识中投注的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关注。
方鹿忽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那种注视感并没有直接的方向来源，如果要去寻找，好像四面八方全都有，树木、无数枝叶、脚下的土地、石块、天空、头顶掠过的鸟……她摸了摸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还未等她弄明白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胸腔里的心脏就已经先一步激烈地跳动起来了。
“咚”“咚”“咚”
仿佛在恐惧，又仿佛在兴奋，或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什么呢？
她不知道。
这种注视感转瞬即逝，方鹿的心跳缓缓平复下去，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阔叶矮树，加快脚步走上前，把果子放下开始薅树叶，薅到自己拿不了了才停下，带着果子和树叶满载而归。
“呀，你也回来啦！”接近山洞的时候，方鹿远远看到一个人蹲在前面，见到她站起来，努力伸展身体抚平折痕，然后跟她打招呼，“你是……”
“方鹿。”她提醒。
“哦，方鹿。”纸片人很友好地跟她打招呼，“看来你今天收获很不错。”
“还可以。”方鹿看了看纸片人，“你蹲在这里是在等谁吗？”
“是的是的，我不记得回山洞的路了，所以等在这里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带我回去！”纸片人连忙说，眼巴巴地看着方鹿。
平心而论，纸片人如果只看二维的话是挺好看的，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模样应该是与地球人有相似审美的生物画的，就算是放在地球漫画中，那应该也会是个人气角色。但是当他一转动，你就能看到他扁平的侧面时，就突然变得很好笑起来。
方鹿就忍不住笑了一下，点点头：“可以，跟上来吧……冒昧问一下，你的人设是不认识路吗？”
“什么人设？”纸片人不解，“我只是记不住什么东西。”
方鹿懂了：“记忆力不大好。”
“是啊。”纸片人颇有些烦恼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记忆是储存在大脑里的，需要脑容量，我们二维人没有大脑，就没有办法长久地储存记忆，过一两天就会忘掉，明天我应该就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如果你发现下次交谈我已经不记得你的话，你可以再对我介绍一下自己。”
方鹿十分意外。
弹幕也十分意外。
【纸片人居然是这样的设定吗？】
【只有两天的记忆，也就比鱼好一点，这要怎么谈恋爱啊？这岂不是昨天才谈的恋爱，明天一转脸问你“你谁”吗？】
【鱼的那个早就辟谣了】
【谁懂，看到一个非常符合我审美的纸片人大帅哥一脸认真地说‘我没有脑子’是种什么感觉啊！】
【这个设定仔细想想也很合理，纸片嘛……确实是没有放脑子的地方……】
【逆向思维想一下，这样的话那跟他说我是你对象，他说不定也会信吗】
方鹿问的问题跟弹幕讨论的差不多：“那你参加这个节目不是也会忘了你的心动对象？”
“我不知道。”纸片人摇摇脑袋，“我听说人类所说的爱、喜欢，是很神奇的东西，被称之为奇迹，我们二维人中曾有一个拥有了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