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
赵云早对此有所预料,并不沮丧,此时接受到荀元衡纳闷的眼神,忍着好笑问道,“君与此人有旧?”
“……”
恩情,什么恩情?
神色纠结半晌,荀忻百思不得其解。朱灵不像是虚情假意,难道是突然顿悟自身人品不行,决定与人为善,于是感谢从前结过怨的人,要跟他化敌为友么?
不等他再深思,又有人走来和他打招呼,询问他的伤势是否好全。
将军玄甲佩刀,肤色白皙,眼窝深邃,却是张辽张文远。
“将军别来无恙。”荀忻拱手作揖,笑了笑,这位才是真正与他有旧的人。
“赵将军,此为张将军……”
……
听到帐外士卒的喧哗声,帐内在一起看地图讨论军情的荀攸和郭嘉对视一眼,放下手头事便往外走。
“君来何迟。”郭奉孝还是老样子,一身苍青儒服衬得整个人如青松翠柏,清瘦飘逸,语带笑意时眉目弯弯仿若含情,风流天成。
荀忻并袖长揖,“别来数月,昼夜思君,然欲速则不达。”
“确已痊愈?”
他望过去,正对上荀公达的眼神,依然沉静而内敛,但荀忻直觉荀攸眼神中所包含的情绪很复杂,除了显而易见的关怀外,还多了些沉重感。
认真颔首,荀忻眨了眨眼,腼腆笑,“能开三石弓。”
众人哄笑。
走进帐内,荀忻挨着郭嘉所坐的胡床坐下,看到书案上铺开的地图,“不知战局如何?”
郭奉孝眼中的笑意变浅,轻描淡写道,“缺兵少马。”
荀攸接道,“虽胜亦疲。”
回想刚刚在营中见到的随处可见的伤兵,荀忻沉默下来,这无疑是一场消耗战。
曹军在不断的胜利中损兵折将,虽胜犹败。
再这么打下去,终局已定。
“为之奈何?二位可有良策?”
郭嘉摇头,“公达定计,徐晃、史涣将军烧袁军粮车数千乘,元衡又输运千乘军粮至,此长彼消,如今我军粮草尚可支撑数月无忧。”
他再望向荀攸,只听荀公达平静道,“破敌之要,仍在于粮。”
袁绍对曹操知根知底,知道曹操用兵很喜欢断敌粮道,因此运粮很谨慎。他们烧了的粮草对于家大业大的河北来说,还谈不上大伤元气。
如果能找到袁本初最主要的屯粮之地,一把火烧光,这才能真正改变战局。
“看我作甚?”郭嘉挑眉,无奈道,“嘉岂能通神耶?”
“切勿妄自菲薄。”
郭嘉对荀元衡多了解,一见此人眨眼就知道没什么好话,下一瞬就听某人一本正经唤道,“半仙?”
“山人确有所得。”表演欲上线,郭嘉倚着胡床学着老道沉吟,因着长相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然而这种深不可测之感没能维持多久,下一瞬郭嘉哥俩好一般搂住荀元衡,很损的把冰凉的手塞进某人领口取暖。
荀忻毫不留情拍掉郭奉孝仿佛浸过冰水的手,玄袍玉容,比洒脱不羁的郭嘉更像是冷心冷情的仙人,“半仙还请直言。”
眼看两人幼稚起来跟自家幼子没什么两样,波澜不惊的荀公达垂眸取漆碗从水囊中倒水。
热水捧在手中,两人安静喝水捂手,终于都消停了。
“奉孝所言何意?”荀公达抬眼相问,“莫非是邺城……”
邺城?
荀忻偏头看向郭奉孝,碗中冒着热气水汽氤氲,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郭嘉眉尾的浅痣上。
邺城有曹营暗线?
的确,许都中都有无数袁家眼线,邺城里有曹军探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怎么忘了,历史上扭转战局的一位关键人物还没有登场。
“许攸?”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荀忻抿唇思索,许子远的叛曹难道不是偶然,而是环环相扣的计策中的一环?
他话音一落,郭嘉略有讶异,望着他若有所思,“文若已相告?”
荀忻没应答,似是默认,“奉孝欲用间,迫许攸来投?”
而一旁的荀公达端详自家小叔父的神色,看得出荀忻在掩饰什么,于是暗皱眉头。
“许子远贪于财货,而袁绍不能足,平日便纵容宾客肆意侵占。”
“如今其随征在外,留守邺城的审配素与其有隙,审正南胸无大略,知许子远家人犯法,必顺水推舟收系惩治……”
说到这里郭嘉放下漆碗,“水到不一定渠成,我辈仅能造其势,计成与否,还看天意。”
“曹公……”荀忻犹豫问道,“是否有退兵之意?”
闻言郭嘉与荀攸对视,叹息,“此刻能安曹公之心者,惟有文若。”
正说着,帐外传来脚步声,有士卒扬声禀道,“司隶校尉钟君送马二千余匹至矣!”
战马两千多匹?!
帐中三人面面相觑,钟元常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中军帅帐中,曹操读罢许都加急发来的传书,坐在榻上出神了半晌。
文若在信中举楚汉为例劝慰他。是啊,若就此撤退,半年辛苦前功尽弃,此后便要将兖、豫、青、徐四州拱手让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