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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可燃(2 / 3)

主公抵着额头,烛火下修眉微蹙,仿佛难耐头痛。

“主公不适?”仆从们不知所措,慌了手脚。

突然,荀彧偏过头,扶案俯身吐了出来。

方才的宴席中他几乎无暇吃饭,吐了半晌,吐出的只是刚喝下去的梅浆与酒液。

再没人提探望之事,主公这样的情形,合该谁来探望谁?

横亘在胸间的躁闷之意消减,荀彧放下擦拭的布巾,扶着食案起身往内室走,更衣罢,言简意赅道,“掌灯。”

……

荀忻府上灯火通明,离家数月,但家中有人打扫,依然一尘不染。

大堂与卧室里不知因谁的喜好,多置了许多屏风与帷帐,微风一过,帷幔飘飘,看得荀忻直皱眉头。

“明日撤了。”公府里有这种摆设勉强忍了,家里不必忍,他不喜欢偏于浮华累赘的装饰。

仆从们心一悬,连忙应诺,只见身残志坚的主人被亲兵抬着,从书室里挑了几卷竹简,折腾半晌终于肯回卧室休息。

就着烛火,荀忻抖开手边的竹简,贾文和的那张字条让他琢磨出了不相关的事。

“泽中有火”,他不禁联想到石油或者天然气等浮于水面燃烧的画面。

翻阅家里的地理典籍,他心里怀着期盼,能不能找到类似的记载?

木屐踏地的脚步声听在耳畔极清晰,吱呀——木门被推开,帷幔摇晃,灯火齐齐跳跃。

竹简坠地。

荀忻隐约猜到来人是谁,不经允许能进他的卧房,深夜来访,舍兄长其谁?

与荀彧目光相接,劫后余生的惭愧让他说不出话,支撑着床沿、墙壁手所能及之物,赤脚下床相迎。

稽首是拜君父的大礼,从前荀忻抵触跪拜,然而恢复记忆后,一时也只有叩首才能表达他难以言说的感情。

扶他的那双手似乎微微颤抖,扶了数次没有用上力。他等到的是一个温柔如庭中月,一触即离的怀抱。

熟悉的木质熏香气息,如松如檀,淡雅好闻,闻着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安全感。

大抵香似其主,令人沉醉。

荀忻为香气所安抚,倏忽间忘了那些伤痛愧疚,不假思索道,“兄长方饮酒?”

他兄长身上残余着一点酒气,混杂在衣上的熏香里,稍加分辨即能察觉。

“还有酒气?”对方也出人意料地应了一句,言下之意仿佛刚刚换过衣袍。

此刻的处境略显尴尬,荀忻不合时宜地想,他贸然跪下来,没料到再起身要牵动伤口。而他兄长……

荀文若席地跪坐在他面前,沉默地望着他,眼神似喜还悲,让人望之动容。

他没有见过荀文若酒醉的模样,也从没见过他兄长流露这种神情。

荀氏的家风是克制内敛的,他们这些人极少喜怒形于色。

不一定非要起身。

荀忻学着荀彧改直跪为跪坐,没有问荀彧为何饮酒。

不像他一杯白酒即倒的酒量,荀彧酒量很好,哪一次宴席不是被轮番灌酒,始终没人能探得到他的底。

自斟自饮不可能喝醉,想来是应酬。

“酒是穿肠毒药,百害无一利,兄长当少饮。”荀忻轻声劝道。

他印象中,很多族中长辈去世时不过五六十岁,不知道是不是有饮酒无度的缘故。

“嗯。”荀彧应了一声,看神情不像是听进去了。

荀忻看着他,复问,“当真少饮?”

“好。”醉酒的荀文若很好说话,似乎说什么都应。

“酒后作答不能算数,兄长素来重诺,不可为人所趁。”荀忻听着有些犯愁,还好荀彧酒量好,这要是为人所知,尚书台得乱了套。

荀彧仍应声。

“倦否?”

荀彧微微摇头,静静望着他,“心慌头痛。”

一听这话荀忻反倒是真的心慌起来,“为之奈何?”早知如此他该答应华元化,让这位神医住到他家里,此刻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他手足并用爬起来,顾不得狼狈去扶荀彧,“地上凉,且坐床上。”

荀彧避开他伸来的右手,扣住他左手借力起身,“伤在右肩?”

听到这话荀忻一怔,荀文若哪怕不清醒,说的却全不像醉话。他点点头,“已无大碍。”肯定得仿佛刚才那个爬起来的人不是他。

重新摸到床沿,万幸几案上什么都有,荀忻倒了杯水递给乖乖靠在床头的人。

“醉后常有心跳加速,胸闷头痛之症。”这会儿他想起来,荀彧所说的“心慌头痛”应该是酒醉的症状,没他想得那么严重。

荀彧不知有没有听懂,喝完水默默看着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的人,“地上凉,为何不坐床上?”

几乎是荀忻的原话,他没法反驳,无奈爬上床躺倒这一连串动作对他来说实在有心无力。

好在现在天气转暖,在地上凑合一晚应该没事,他顺手拿起掉落地上的竹简,展开,“弟读书。”

“明日再读。”

“兄长可知何处有记载,火生于水中?”荀忻随口问道。

荀彧被转移了注意力,想了一会儿答道,“《易》曰:‘泽中有火’。”

“除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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