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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津之战(2 / 4)

话带着远超同龄人的从容镇定,帐中的将吏不由暗暗对小公子注目。

三位公子中,论人品相貌,小公子更有乃父之风。

“郎君所言有理。”许攸附和,提醒道,“明公,曹操仍在白马。当务之急,当速速率兵渡河,追击曹贼。”

“然。”上首的袁本初颔首,“拔营渡河,随孤破敌一雪颜良之耻!”

帐中之人异口同声称诺,几乎没有人留意到那位从前位高权重的沮监军,如今失宠的沮都督。

唯独一人例外。

郭图收回目光,此前他不知道,袁公为何突然让他和淳于琼随颜良出兵?

今日看来,还能是什么原因?当初他谏言袁公将沮授监军之权一分为三,沮授岂能不怀恨在心。

此人必定早料到颜良兵败,巧言令色劝谏袁公,既让他与淳于琼远离袁公左右,又不得不背上颜良兵败的锅。

一举两得,沮都督好筹谋。

汝既不仁,勿怪我不义。

散会后,那一边的沮授仍陷于君臣离心的失落中不能自拔,拨开帘幕出帐,丝毫没有注意到揣测他的不善眼神。

……

东郡,白马。

四月已至初夏,天晴时万里无云,日头正盛,草木繁茂,本该是汗流浃背的农忙时节。

然而田野阡陌空无一人。

微风袭来,田间麦浪层层,一波推一波,携来麦花清香。

布谷鸟在枝头啼鸣,被车马声惊飞而起。树梢轻晃,如河水荡起的涟漪。

树下的大道上,滚滚灰尘,布衣短褐的人们负老提幼。沉重的行囊压弯了脊背,边走边抹脸,黑红而干瘦的脸面上看不出抹去的汗水还是泪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生于王朝末年,战乱频仍的时代,无疑苦不堪言。

尤其当他们被看作是可掠夺的资源,更要背井离乡,被随意驱赶。

驱赶或许不算祸事,一旦遭遇战火,断难活命。

迁移的百姓随着道路蜿蜒,路有多长,队伍便有多长,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

“明公。”夏侯渊驱马逆行,下马向曹操所在之处走来。

“斥候来报,袁绍已然渡河,遣文丑为前锋来截我。”

“此处不宜久留,徙民之事有我在此,明公先随军往官渡。”

曹操望着麾下亲兵放马啃地上的野草,在日光下眯起眼,“本初引兵来追,唯孤留此,方能全身而退。”

不是他不信任夏侯妙才,这种时刻除非他亲自在这里断后,任谁也压不住场。

夏侯渊长长叹一声气,坐到树下脱了兜鍪。

与曹仁等人相比,他有几分斤两自己心知肚明,帮不上孟德的忙,不由沮丧。

曹操回过头来按住他肩膀,推了推,“坐此何用?”

“率部撤军,回官渡。”他笑骂一声,拍肩道,“年近不惑,还要我哄劝耶?”

连骂带哄赶走夏侯渊,在原地等了大半天,曹操率剩下的六百骑兵南撤,在延津的南阪下安营扎寨。

士卒担石负土,在营外几百米处的高地上垒起两丈多高的土堆。

斥候爬上土堆,坐在土堆上居高临下观察防备,警示敌情。

日落西山,倚马休息的曹军被疾呼声惊醒,“敌袭!”

“将军,袁军至矣!”

乐进闻讯赶过来,向上吼道,“多少骑?”

斥候手搭凉棚,抹去额上热汗,“约……五六百骑。”

曹操带着营中人马赶过来,正听到斥候喊道,“骑兵增数百,步兵……”

眼前乌泱泱攒动的人影,铺天盖地,辨识不清,斥候咬牙道,“步兵不可胜数!”

“无须再报。”曹操拔出佩刀,铮铮然有声,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决定。

“下马。”

传令兵传第一通令,六百人翻身下马,扎甲摩擦碰撞,齐刷刷的声响。

“解鞍,放马!”

众人面面相觑,大敌当前,战马就是他们驰骋沙场的保命符,哪有解鞍卸马的道理?

但军令如山,没有人敢质疑。

只见前方的张文远张将军解下马鞍,听令照做,毫不迟疑。

将军都听令而行,骑兵们无奈也只能服从。

马鞍坠地的闷响声先后响起,战马嘶鸣,前蹄刨地,仿佛是因为毫无征兆地松开束缚,无措不解。

道路上遍地堆积着没有来得及运走的粮草辎重,微风吹拂,旌旗随风扬起。

马儿咴咴而鸣。

“明公,敌众我寡,不如回营拒地而守。”死一般的沉寂中,关羽拱手开口。

他不太理解曹公这一连串的操作,放弃刚修好的兵营,出营守在路旁,解鞍放马等着袁军来打。

坐以待毙?

虽然相信曹操并非不知兵的庸才,关云长仍然为这种迷惑行为凝噎。

有他第一个挺身而出劝谏,一旁的几位将军忙附和,“关将军言之有理,不如坚守营中,伺机突围。”

“此处无险可守,明公!”

“正是此理,明公,不若还营?”

在场的都是久经战阵之人,即使让他们以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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