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的模样乍一看与曹操有几分相似,张绣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伏兵所惊,恐慌喊道,“中伏矣!”
“曹军有伏,速退!”
曹洪带着骑兵从侧翼直插入张绣军中,以半包围的方式推进,一边倒进行屠杀。而另一边树林中仍源源不断走出曹军步卒,弓.弩兵躲在盾兵之后,等曹洪冲杀过去,立刻抛射放箭。
张绣麾下士卒仰头看去,如麻的箭矢从空中坠落,避无可避,一轮箭雨过后,百余人倒地。
战局彻底被扭转过来。
“将军,我等只能背水一战!”胡车儿持马槊将身边曹军捅个对穿,槊刃拔出再刺向张绣身边的敌人。
张绣环视四周,恨只恨曹贼奸诈,他只带了千余骑兵和几百弓.弩手来追击,侧面有曹操伏兵,前面有曹军弓.弩阻拦,身后是淯水,当真是四面围困。
冬季河水较浅,完全可以渡河,仍然存在明显的生路,还谈甚背水一战?
世事无常,战局瞬息万变,顷刻间,想要渡河逃亡的由曹军变成了己方,眼看着有士卒不听命令纵马渡河,张绣叹息,已经无力回天。
一旦曹操提前做好防备,他们便绝无胜算,这就是贾公对他说的风险。
荀忻和郭嘉在弓.弩手的掩护下,来到曹操身边,见老板站在地上,两名谋士也从马上下来。
曹操对着他们躬身揖礼,“若无奉孝、元衡点醒,操葬身淯水矣。”
“明公言重。”荀忻避礼不受,另行回礼。
“此分内之事耳。”郭嘉长揖道。
曹昂与他们两人见礼,询问道,“大人与二位军师,竟早已料定张绣反叛?”
“今晨我等随子廉将军率兵驻扎于林中,一个时辰前明公遣人来报,方伏兵于此。”郭嘉解释道。
说来要是张绣动作再快一点,他们很可能反应不及,这一仗打得实在惊险。
昨晚他们商议时,考虑到无法知道张绣什么时候动手,全军戒备会打草惊蛇,因此放弃在营寨与张绣正面相抗。曹操最终选择以自身为饵,诱张绣进入他们设好的陷阱中。
荀忻望着战场上的形势,树林能埋伏下的人马不多,曹军不过六百余人,只凭借着精锐战力压制张绣军,张绣在胡车儿等人的护卫下,得以渡河突围。
“穷寇莫追。”曹操下令阻止己方追击,当务之急不是杀张绣。
曹操骑上典韦牵过来的战马,驱马往回走,“随我回营整军。”
弃营而逃时,己方士卒大多溃散,他若不早些回去稳定军心,整顿兵马,恐怕营中兵要逃走大半。
“大人,张绣若逃回宛城,坚守不出,此战岂非徒劳无功?”曹昂跟在父亲后头,低声请教。
曹操笑了笑,刚刚曹昂在“生死之际”要让马给他,怎令人不动容。想到这里,他温和道,“子修稍安勿躁,吾料军报不久即至。”
曹昂皱眉想了一会儿,猜测道,“大人之意,已遣兵攻宛城?”
“然也。”
曹昂不由对父亲肃然起敬,“大人用兵如神。”他本以为父亲在宛城得胜愈骄,行事多有荒唐,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父亲已经运筹帷幄,智珠在握。
曹操自嘲一笑,“非也。”他摸着战马的鬃毛,这是一匹普通的骏马,比不上刚刚中箭而亡的绝影。
“荀令君料敌于千里之外,郭奉孝、荀元衡知己知彼,谋能应机。”曹操长叹一声,“而孤未料张绣之叛,未取张绣之质,失矣。”
曹昂听着这话,明白自家父亲还是抹不下面子承认自己得意忘形,说什么后悔没找张绣要质子,谁都能看出来是在找借口。
见典韦驱马而来,荀忻在马上向他拱了拱手,笑了笑,“典君。”
“荀君。”典韦是来向他道谢的,只是到了人面前又不知道说什么,“环甲助我良多……”他身着甲胄,只能抱拳,原本如洪钟的声音低沉下来,“多谢。”
“典君多礼。”荀忻看着眼前人,“君陷阵于前,能为虎士添翼,忻之幸也。”
典韦走后,郭嘉驱马过来,看着荀元衡眉眼带笑,“元衡笑甚?”
“天命能变,幸事也。”荀忻神神道道来了一句。他眼神飘远,神色莫辨,再加上那张优越的脸,的确有几分神棍风范。
郭嘉来了兴致,“哦”了一声,挑眉问道,“听闻荀氏善治《周易》?”
“奉孝从何处听闻?”荀忻默默望向他,谁又造谣给荀氏加人设了?
“仲德言之凿凿。”郭嘉好奇地追问,“元衡可通卜算,算我何如?”
“奉孝未治《易》?”荀忻对此表示怀疑,郭奉孝曾远赴关中游学,并不像是没学过《周易》的样子,真论起来,他学的那点皮毛完全不够看。
郭嘉不为所动,“算人不算己。”
荀忻只觉眼前一晃,郭嘉抛了什么东西过来,伸手接住,是一只绣着云锦的锦囊。荀忻眨了眨眼,打开被系好的锦囊,“此为何物?”
只见其内鼓囊囊装着截短的蓍草,约有五十多根小棒。据他有限的占卜知识,这玩意儿是用来起卦的。
“蓍草,元衡尽可起卦。”郭嘉笑道。
荀忻叹口气,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