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提及不见郭贡的可能后果。
“若不敢与此人相见,令他生疑,他必然怒而随吕布攻城,成陈宫之计。”青年恂恂道。
众人沉思,荀司马说得自然有道理,但他有意避开不提见郭贡的危险性。
如果郭贡早和张邈、吕布勾结,所谓
求见只是鸿门宴呢?
荀司马前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去,必然万军围城。去,可能一人身死。
不去,城破在即。去,还有一线生机。
荀文若在这两难的“双避冲突”中做出了抉择,天底下没有万无一失的事,生机掩盖在重重危险下,不得不去。
众人见荀彧执意要去,无法阻拦,只好劝荀司马多带些人手前往作为护卫。
夏侯惇道,“我拨五百轻骑
与君。”这五百人已经是城中所有的骑兵。
却见荀彧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州吏们不禁急呼:“司马!”
“人多反而露怯。”荀文若温柔却不容动摇,他向众人长揖,“诸君不必为我忧。”
听他这样说,州吏中多愁善感的人暗自以袖拭泪,众人目送荀彧走下城楼,脊背如松,风骨如竹。
一直被他们守护的人撑开了羽翼,欲以一人之力保护全城。
他们立在城墙之上,望着荀文若一骑独行前往敌营,前路如何,无人能知。
纵马驰到郭贡军营前,荀彧勒马,军营前守卫的士卒一拥而上,刀枪剑戟寒刃直指此人咽喉。
士卒喝问道,“来者何人?”
“颍阴荀彧,应郭使君之邀,前来拜会。”眼前孤身闯营的文士俊秀如天上人。
他从容下马,仿佛不是斧钺加身,而是身处友人的宴席上,文质彬彬,衣冠楚楚,对面前兵刃视若无睹。
“荀文若果真一人前来?”郭贡在帐中闻讯,惊讶质问。
当他亲自到营前相迎时,便见到兵刃横颈而面不改色的玄袍青年。
“使君别来无恙?”荀彧向他躬身行礼,动作间惊得士卒们将刃尖挪了挪,怕此人不慎撞到而殒命。
“文若风采更胜往昔。”郭贡挥退甲兵,亲自扶住荀彧,引着他走入军帐。
郭贡见荀彧步履从容,毫无惧意,心中暗道,荀文若入万军中如闲庭散步,这必然是以实力为底气,难道他早有防备,鄄城坚固不可攻?
两人在帐中分主客坐定,寒暄过后,荀彧开门见山,“使君观吕将军比曹将军何如?”
“吕将军骁勇,曹将军多智,难以相较。”郭贡敷衍道。
荀彧开始帮他回忆吕布生平,“吕将军本并州人士,并州刺史丁建阳麾下,先杀丁刺史而投董卓,后杀董卓而结王司徒。”
“长安兵乱,吕将军逃出,先投袁公路,再投袁本初。”
“以使君观之,吕将军能亲厚盟友否?”
吕布的黑历史太多,听荀彧略提几句,郭贡就陷入沉思。
他眼珠一转,吕奉先与陈宫台都是反复之人,为了与他结盟所承诺的话不能轻易相信。
“而曹将军何人也?”郭贡问道,他想听听荀文若对其主是什么看法。
荀彧于是帮他回忆曹操生平,“曹将军少举孝廉,历任内外,为政清直,破黄巾,讨董贼,平生未有反复之事。”
曹操的履历和吕布比起来的确清清白白,没有什么突出的污点。
当然诸侯之间比人品是没有用的,还得比实力。
“使君以为吕将军骁勇,然其亦常有败逃之时。”荀文若淡然道。
“而今曹将军征徐州,连下数城,若闻讯回师,吕将军未必可阻其兵势。”
郭贡心中一凛,如果荀文若早有防备,鄄城坚固一时难以攻破,而曹孟德又从徐州回师,两军合力内外夹击,那他就
危险了。
“文若之言有理。”郭贡叹了一句,吕布终究难以成事,此次他白跑一趟。
荀彧走后,郭贡打算撤军,麾下部将不解,“我军已兵临城下,为何来而复去?”
“我观荀文若从容不惧,鄄城必然早有防备,不易攻也。”
郭贡叹口气,人不能贪心,贪则必失,他还是及时止损,收兵回师。
鄄城众人见荀司马安然无恙地返回,不由激动落泪。
“司马,事成否?”簇拥他的众人中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见荀彧微微颔首,“成矣。”
众人忙从城楼俯瞰,郭贡的军营中果然源源不断地在往外撤兵,他们喜极而泣。
“将军,敌军退矣!”士卒们欣喜吼道。
“司马一言却敌!”州吏们抱头流泣。
夏侯惇俯身向这位力挽狂澜的同僚行礼,“君……”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感君高义。”这位将军的声音低沉哽咽。
自从和荀彧共事以来,每当他自以为了解荀文若后,荀文若又用事实来告诉他,他所知道的只是荀文若的冰山一角。
恨只恨,他赳赳武夫,不通文墨,区区之情无法言表。
君如高山,君如明月,高山仰止,明月慕止。
江河滔滔,不能竭也。
与此同时,鄄城吏民对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