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来的吗?
“将军,我部已整军完毕,何时回军?”夏侯渊也凑了过来。
曹孟德用软布细细擦拭槊刃上的血迹,“岂能回军?”
“将军何意?”曹洪追问。
“将军之意,趁此时于夫罗不知黑山贼已败,袭其不备,攻克内黄。”曹仁,曹子孝驱马而来。
曹洪与夏侯渊面面相觑,又一同看向曹操,只听其道,“战机易逝,不可错过。”
“匈奴骁骑,若困于城墙之内,与犬羊何异?”
骑兵的优势在于奔袭冲阵,而不是守城。
匈奴人没有守城的经验,一旦下了马,论起守城来却比不上中原的守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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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忻一行人在路上度过了整个冬天,到了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才运着硝石满载而归。
出乎荀忻意料,袁绍对于荀彧投奔东郡之事竟然没多大意见,也不知是仗着麾下人才太多,还是因为曹操是他信重的小弟。
对于荀攸,袁本初也表现出诚意,以上宾之礼相待,还邀请荀攸来他麾下任事。
荀攸委婉拒绝。
一行人从州牧府回来,那几名荀氏家仆向荀忻辞行回农庄,只剩下荀攸跟着他回家,一起去拜见荀绲。
“小郎君归矣!”荀绲家的仆人骤然看到荀忻出现在眼前,愣了片刻,惊喜地向门内通传。
回过来才注意到荀攸也在,又提声喊道,“攸郎君亦归矣。”
只听门内有人唤起“荀勉”,片刻后一个穿着短衣的年轻人跑出门来,笑起来露出半只小虎牙,粲然开朗,而眼中泪光盈盈。
“郎君!”荀勉虽然身高见长,但性情还和从前一样软乎乎。
他和荀忻身后的荀攸见了礼,便催促二人进门,说荀谌在公府当值,还没回来。
他顿了顿,“二龙先生盼着郎君归家。”
“我带公达来,便是要先拜见阿父。”荀忻笑道,他只顾着往内堂走,没注意到荀勉神色的变化。
荀攸看一眼荀勉,低眉间露出忧色。
进到荀绲所居的内堂中,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刚得到通禀,正在家仆的搀扶下拄着杖向外走。
“阿父。”荀勉忙上前拜倒。
“次翁。”荀攸也拜见他的堂祖父。
“平安归来便好。”荀绲去扶二位儿孙,抚上一人的肩,“公达此番受苦。”
然而被他搭住肩的却是荀忻。
荀忻仔细看他神情,终于察觉到不对,他出声道,“阿父?”
荀绲这才发现自己弄错,神情微怔,继而苦笑道,“阿父如今双目不济,自家孩儿竟能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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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忻示意搀扶伯父的仆从离开,亲自来搀扶老人,隔着衣料,只觉掌中脊背又佝偻几分。
荀绲已然年近古稀,在这个人均寿命四十多岁的时代,可以称为高龄。
他的伯父,已经老了。
沉默间,荀攸回答荀绲之前的话,“叔父不远千里相救,攸何谈受苦?”
“亲族之间,本应如此。”老人又抚着荀忻的肩,“儿赤忱之
心,有汝父遗风。”
这三代人寒暄一阵,荀攸便告辞回家,堂中只剩下荀忻陪坐荀绲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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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此去半年,阿父曾染恙否?”他盯着荀绲有些浑浊泛黄的眼眸,不明白怎么半年不见,伯父就视力减退到这个地步。
难道是生了什么病?
荀绲闻言道,“儿不必为我忧,阿父年老多病,此为世间常理。”
“阿父今日可
有兴致与儿对弈?”荀忻笑了笑,提起别的话题。
却见荀绲摇头笑笑,“阿父目力不佳,儿莫非想趁机悔棋耍滑?”
他调笑道,“吾岂能中小儿之计?”
荀忻应了声,心中一沉,阿父这样爱棋成癖的人,没人料到他有朝一日会不愿下棋。
他连棋子都看不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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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赵扶听到荀忻回来的消息,忙从田庄赶来拜见。
“仲升不必多礼。”荀忻扶起半年不见的这位友人,询问他田庄的情况。
赵扶从袖中取出一本用麻线装订好的账本,递给荀忻。
荀忻挑眉接过,觉得赵扶果然很有这方面的天分,他翻开账本,上面记录了纸坊与田庄每月的收支情况。
纸坊送给了袁绍,现在的收支跟他没多大关系,他直接翻到记着田庄的部分。
“仆已添置良田百亩,去岁得粮八百石。”赵扶跪坐在荀忻案前道,“按主公吩咐,赠粮两百石与袁公。”
荀忻默默换算,这时的一石大概是后世的五十斤,现在他家有两百多亩田,年收约四万斤粮,亩产量两百斤,这还是他改良灌溉和农具后的产量。
荀忻叹口气,种田的事不能着急,只当还有提升空间。
他放下账本,对赵扶作揖道,“劳君辛苦。”
“不敢,主公收留、提拔之恩,赵扶绝不能忘。”赵仲升低下头避礼不受,他看起来过于年轻的脸上神色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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