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区门口,上车的时候,还给贺知野拍了车牌,发了消息:【我出发啦。】
【不过简星疏没来哦,车上就我和司机叔叔。】
贺知野点开看了眼,就是长年接送简星疏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嗯。】他回。
“小姐,”司机在后视镜里看她,笑说,“小少爷给你准备去了,所以没来,地方就在市区,很快。”
“……啊,好,谢谢叔叔。”岑枳歪着脑袋挠了挠头。
车程的确很短,十分钟后,车子进了一处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车子没进车位,半道停下。岑枳下车,看见站在电梯垃圾桶旁边抽烟的简星疏,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小叔叔。”
简星疏偏头看了她一眼,捻灭抽了一半的烟,摁住电梯,偏了偏下巴:“进去吧。”
岑枳:“……”
要不是你是我小叔叔,我都得觉得你想把我不声不响处理了。
岑枳乖乖进去站好,简星疏拿出手机电子门禁卡刷了系统,电梯显示屏上出现顶层的数字。
“人都到齐了,你的情况我也和他们都说了。”简星疏单手抄兜,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待会儿他们怎么安排的,你就乖乖照做,听见没?”
“……?”岑枳张了张嘴,又闭紧,茫然地看着他。
她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得做到,做不到她就会浑身刺挠。所以对简星疏云里雾里的说辞,岑枳可不敢胡乱应下。
简星疏也不急,很有种“你来都来了还能跑?”的淡定感。
电梯很快停住,打开。简星疏带她往东套去。
一梯两户的大平层,门口已经有个阿姨在等着,给她拿了拖鞋。
岑枳道谢,又听简星疏低声关照她,待会儿给大家准备些茶点,但也不要一直上点心和添水,免得影响他们进度。
岑枳揣摩这个“大家”和“他们”到底是谁,“进度”又是形容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偌大客厅里的十位老师给了她答案。
“这位就是岑小姐吧?你好,我是赵老师,语文从教三十年,特级教师,省级以上刊物发表文章97篇,专著《赵老师的语文经典课堂》《写好作文很容易》,主编、参编论著若干。”
“我姓钱,数竞指导十四年,虽然年限不长,但辅导过的学生里,参加IMO拿过满分的就有七个,清北保送十三位,全国金银牌更是数不过来。”
“我是……”
“……??”
岑枳听到后面,脑袋都嗡嗡的。
好家伙!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就连信息技术都没有放过!
按老师们的说法,就是她从L省转学来,教材和本地的不一样,所有知识点都得帮她重新梳理一遍打好基础。
至于她现在已经分科不学的科目也要安排老师,是为了明年三月份的普通高中学业水平测试——也就是贺知野说过的小高考准备的。
要力保她四门全A,满四加五!
“……”
岑枳卡顿似的,慢腾腾,慢腾腾,拧过脑袋,看向身后的简星疏。
少年抄兜靠着门框,唇角勾着,有种张扬的得意。
那表情仿佛在说:孩子,满意你看到的一切吗?
岑枳眨眨眼:“……”
“你放心,”简星疏低头看她,宛如和蔼长辈,“这房子我一个人的,绝对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你学习。”
岑枳:“……”
要不还是,找人来打扰一下吧……
被简星疏推坐到客厅餐桌主位上,还在她耳朵边上嘚啵嘚“好好学,争取下次月考就超过贺知野那狗逼”,“你看你没补习过就能只差他三分,补习一下,超过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加油,小叔叔看好你”的时候,岑枳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等听见关门声才发现,简星疏把她送进来补课,自己却走了。
走了?
走了!
这跟假期把孩子送进补习班,自己却去嗨皮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岑枳一口气憋在心口,人都傻了。
她上过郑医生的咨询课,训练课。
也上过几节兴趣班,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因为手指不灵活,弹琴像敲门,拉琴像转磨,画个写实派素描球体,抽象得老师都沉默下来不敢随意点评,生怕淹没了一位新时代的康定斯基。
但是学校里上过的内容还要补习这件事,她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等深吸一口气缓过来,岑枳才看见一桌子的名校老师,正笑眯眯直勾勾地统一注视着她。
那表情仿佛在问:准备好了吗?
岑枳小脸像漏了点儿气的气球,微鼓了下,皱了两皱,又郁郁闷闷放弃抵抗般瘪了回去。
最终弱弱地举起右手,小声问:“老师们,我可以,拍张你们工作的照片吗?”又补充,“不拍脸。”
“没问题。”老师们十分好说话,笑容极其慈祥,“拍完我们就开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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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野收到岑枳消息的时候,正在小面馆儿。
他平时饮食作息都不算规律,今早起得晚,又在家翻了会儿小姑娘昨天带给他的《复数与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