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卧室里的光线变了颜色。
她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轻很轻地,长出了一口气。
算了。
待会儿洗完澡,做点《几何瑰宝》。
奖励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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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收作业的时候,岑枳哪一门都拿不出成品来交。
马嘉悦崇拜地看着她:“真,一科没做啊?”
“那倒也,不是。”岑枳慢吞吞地,边说边从书包里摸出英语抄写本,翻开,“这还是写了一点的。”
“……”还真是,一点。
马嘉悦纳闷,“你昨晚干嘛去了啊?”
“我昨晚……”岑枳顿了下,吞吞吐吐的,“在看我,很喜欢的书。”《几何瑰宝》,“然后就,忘了时间……”回神一看已经十点二十,她赶紧刷牙上厕所上床。
这么说,好像也不算撒谎。她瞬间舒服多了!
马嘉悦懂了。
看她这扭捏劲儿,估计不是在看《少爷和我》,就是在看《七个舅舅狠狠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他也觉得很好看啊!
化学课代表抱着一摞作业,站在他们那儿的课桌过道,好心建议岑枳:“新同学,要不你还是赶紧抄一点儿交了吧,聂老师不比老高,凶残得很。”
说完又补充,“而且就你一个人不交,我怕他以后就记住你了!”
岑枳愣了下,抱着小书包看向贺知野。
“连你都交了呀?”一个没忍住,心里话脱口而出。
“……?”贺知野看向她。
为了她话里莫名其妙的“居然连你都写作业了”的感慨。
“……”岑枳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赶紧撇开视线看向化学课代表。
“可是我,写字很慢。”岑枳苦恼,“现在抄,也来不及抄完。”
化学课代表:“那怎么办?”
岑枳又想了想,一脸认真地笃定道:“那就算了吧。”反正也都会做。
听着她标准的“抄都费劲”学渣言论,贺知野:“……”
化学课代表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不愧是无畏无惧大佬威胁,敢坐到大佬身边,还好好活到了第二天的女人!
马嘉悦更是连称呼都变了,一脸敬仰,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蹦。
“岑枳,以后你就是我姐。”
“唯一的姐。”
“枳姐!”
贺知野:“……”
岑枳迷茫得想挠脸。忍住了。
不是很懂她做了什么,马嘉悦就要把她加进族谱。只好模棱俩可地客气道:“你,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马嘉悦嘿嘿傻乐。
“……”
贺知野闭了闭眼睛,侧身,左胳膊肘支住课桌面儿,指背闲闲地撑住侧颊偏开脑袋,半点不想看见这俩傻子。
傻子1号却完全不想放过他。
“新同桌。”化学课代表一走,岑枳轻声叫他。
小小的气音,生怕别人听见一样。
贺知野有一搭没一搭转着笔的手指头一顿。
“我昨天在食堂门口,看见你了。”岑枳说。
贺知野轻挑了下眉,中性笔悠闲地重新转起来。
“我后来,对你笑啦。”小姑娘在他身侧看不见的地方,小声又认真地告诉他,“但你那会儿已经转头了,我怕你没看见。”
昨晚临睡前,岑枳照例反思了一遍,自己当天有没有哪个社交情境处理得有问题。
思来想去,除了这个,其它都很完美。
她觉得,有必要和新同桌解释一下,自己对他还是很友好的。免得他在被孤立的情况下,还感受不到来自新同桌的温暖。
训练同理心和共情这项能力,也是许多阿斯的必修课。岑枳觉得自己可以毕业了!
水笔在修长指节上一停,顺着指背滑进贺知野虎口。
身侧安静了得有三四秒,他才不紧不慢放下撑着脸的手,偏身看向岑枳。
小姑娘脸微微仰着,像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直没动过,就准备等他的反应。
可等他真看过去的时候,她又和昨天一样,颤着眼睫毛,自以为没被发现地小心躲开了他视线。
却又把唇角慢慢提起来,乌粼粼的杏眼眼尾跟着下弯,笑得侧颊酒窝深深。
那傻乎乎的样子仿佛在说:
看,我昨天,就是这么对你笑的。
贺知野什么也没说,拇指几不可见地压了下,笔尾在课桌上轻敲,发出极细微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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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食堂的手打鱼丸远近闻名,每周三都能爆满。
党夏大课间就和岑枳说好,中午不能陪她去上厕所了,要先去排队买鱼丸,免得被抢光。又让岑枳上完厕所去小食堂找她,她会坐在一楼最左边那排等她。
岑枳仔细问了句:“是东边那排吗?”
“啊?”党夏茫然了一瞬,又想起网上说的,北方人指方位都说东西南北,于是用万能的“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原理感受了下,一脸自信地说,“不是,是西边那排!”
岑枳点头应了好,等中午下课去完卫生间,就往小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