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和自己一起洗了,拿去阳台晾好。动作顺手的就像是他们还住在马来西亚的那个并不舒适,条件也并不好的酒店里。
他在阳台上吸了两口夜风,做了个深呼吸,才新回到房间,并关上所有的灯,静静地躺到床上继续思考人生。
他得承认,他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因为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但睡意却和往日一样准时侵袭,也将他带到梦乡。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又一次回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在“31区”那条长长的狭窄又杂乱的小巷里。
这个梦境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甚至能闻到刺鼻的尿骚味,绕过地面上疑似是呕吐物的垃圾,听着隐隐传来的怒骂声和细微的暧昧声。
他仍记得他步入这里的畏惧和恐惧,也记得自己是多么的小心谨慎,他甚至担心有哪个孩子突然喊出他的名字,然后再也走不出这条整个南美最黑暗的贫民窟。
幸运的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萨维奥拉给他找的向导虽然胆小却可靠,他成功将他带到了拉斐尔的家门前。
而当他离开的时候,他面前的身影成功的让他忘记了一切恐惧。
可同样是这个身影却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他心中的梦魇,比这条小巷更让他担忧。
因为那段时间,他总会在梦境中回到这里,回到这条小巷内,回到拉斐尔的身后,看他一路向前,越走越快。
那时候艾马尔以为这是自己在不甘,不甘被拉斐尔在足球上越甩越远。
这给艾马尔带来了困扰。
因为他想成为一名追赶者,想要和拉斐尔并驾齐驱,却并不喜欢这样的梦境,这样的追逐太累,这样的追逐,也并不“艾马尔”——
他即使渴望争胜,也只希望这些发生在球场上,而不是把压力带到梦里。
不过在拉斐尔入选世青赛阵容,和他成为室友后,他再也没做过这个梦。
他想,这或许是因为自己再一次和拉斐尔成为队友,某种意义上,他已经追上了他的脚步。
结果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拉斐尔的身后。
这一次艾马尔决定并不跟着梦境的节奏走,他并不想走得那么快,因为这个梦境如此真实,而他应该珍惜它的真实——
他想好好看看14岁的拉斐尔。
14岁的拉斐尔啊,他其实有些想念。
阿根廷的记者们翻遍了库存记录都没有找出几张拉斐尔少年时像样的照片,因为他们永远在追逐博卡和河床那些U17以上梯队的球员——他们已经崭露头角,甚至名声大到举国皆知。
或许是心态的转变,或许是因为这个夜晚本身不同于以往。当他放缓了脚步,不再将目光聚焦在拉斐尔的速度上,就看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
“他”其实很瘦,虽然称不上瘦骨嶙峋,可看看着周遭的环境还是让人有些心疼。那两条长腿虽然步履坚定,走得其实没有他想的快,甚至会在他放缓脚步时也放慢脚步。
尽管只是侧影就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但艾马尔却很安心。因为无论任何一次梦境,拉斐尔也没有将他彻底甩开,这一次当然也不会。
也许正是因为他如此坚信,所以这次和以往所有的梦境都不同,他居然走到了尽头——
他已经看到了那层层叠叠像是堆积、依靠在一起的危房,听到了车流声,引擎声。他知道上方就是车道,顺延过去,就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富人区。
他跟在拉斐尔的身后,和他一起走上楼梯,翻过露台,和他一起来到公路上,这一刻他和拉斐尔终于站在了一起,他也终于看到了拉斐尔那张俊美天成却仍待青涩的脸,以及看向他的目光。
当他那样珍惜的看着他的眼睛,他居然在拉斐尔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别扭,虽然很快被“超凶”的目光所取代。
所以那时候,拉斐尔的那份别扭,代表什么呢?
他错过了什么呢?
但梦境却在远离,在他刚想阻止,眼前已经改天换地。
那是一个狭小的套房,有两张小小的单人床,有一台小小的电视,有一个更小的浴室,有潮湿的空气,和隐隐传来的水声。
这几乎让他立刻知道这是在哪里,是马来西亚,是他第一次为祖国拿到奖牌,永远难忘的国度。
他并不喜欢这里的气候,但拉斐尔从不抱怨。
他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房间里,而是看向了水声作响的浴室。他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刻,这个发现甚至想让他捂脸。
但即使捂住脸,也没能让水流声继续流淌。
水声停了几秒,然后他听到了开门声,脚步声。
在经过了几秒挣扎后,艾马尔还是放下了手,看向了浴室的方向。
拉斐尔显然没在那几秒钟内好好擦他那头湿漉漉的头发,他带着一身的水珠出来,浑身上下依然只有那条围巾遮挡,水滴顺着发梢一滴滴落在线条优美的锁骨、沿着胸肌的轮廓蜿蜒而下,落在紧实有力的腹肌上。
拉斐尔只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算打了招呼,然后径自走向衣柜。
这让他的整个脊背、腰、臀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