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晓最终还是离开了妖神殿。将扶闲的手指, 一根一根掰开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二人如何,她不知。一抹红影御风而飞, 红纱在天际划出一道光影,如霞似虹, 惊艳至极。花晓手中拿着铜镜,仔细打量着额角。青色印记已然消失,她的大好容颜终于恢复如初。系统的声音无奈【宿主,你已看了一个时辰了。】花晓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五百年了。这五百年来, 我所面对的不是自己皮开肉绽的肉身,便是旁人的眉目。我日思夜想,魂牵梦萦,而今终于再次看到自己这番容颜,自然要多看一会儿了。”【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 它复又开口【你便将扶闲和苍隅抛下了?】花晓手一顿,不无扫兴的将铜镜收回袖中:“系统,你可真煞风景。”【系统:怪我咯?】“不过……”花晓眯了眯眸,许久轻哼一声, “我最讨厌欠人债了!”【系统:宿主的意思是?】“听闻, 仙、人、妖三界与冥界相交处, 有一条河, 那条河多摆渡人界之人……”花晓思索片刻, 一挥衣袖, “先去人界吧。”……人界。街市之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花晓化作人形,一袭红裳行走在其中。太久没来人界,她都快忘了这烟火气儿了。众人纷纷朝着一处走着, 口中还念叨着:“今日大师开坛布道,咱们快些去。”大师?花晓朝那些人走的方向望去,是一处巍峨的城楼,城楼上,隐隐飘着几缕仙气。她饶有兴致的随着众人一同前去,并未凑近,只远远望着。约莫申时,那大师一身雪白袈裟走上城楼,眉目俊逸,宝相庄严,周身笼罩着几缕朦胧仙雾,隐有半仙之相。花晓眯眸一看便乐了,她虽不喜那小和尚的光头,但看样貌倒是好看的紧。百姓听着那大师讲佛谈经,听得云里雾里有之,大彻大悟有之,夜色降临后便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去,唯有花晓缓缓上前,看着那仍在整理经文的大师。“施主有事?”大师也注意到了她,抬眸望着她,随后一愣。眼前的女子虽一副凡人打扮,但却有仙气萦绕。花晓笑了笑:“我在此处无亲友,有事想请教一下大师。”“施主但讲无妨。”花晓挑眉道:“不知大师知不知道何谓……采阳补阴?”大师一顿,而后目光大震。周围众多僧人均看到,那素来从容的大师,竟然后退两步,满眼错愕看着身前的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则满眼笑。“你是……”大师望着女子,迟疑道,“师妹?”花晓没忍住笑出声来:“小和尚,不错啊,你竟修成半仙了?”眼前这大师,正是玄悯。玄悯望了她好一会儿,方才轻叹:“果真如此。”“什么?”“三千小世界,我亦不知究竟在哪一重,当初也是翻看着师父弥留之际留下的经文,偶窥见几丝天机,”玄悯望着她,“师妹既在此,不知师父……”“他好得很,”花晓轻哼,“将来你飞升了,便能见到他了。”“见与不见,皆是缘法。”玄悯笑了笑,“当初,师父将心剜给师妹,而今你二人又重逢,倒也……”“你说你师父如何?”花晓反问。玄悯一怔:“师父临死之际,曾将心剜出,同师妹的肉身一同下葬……”花晓:“……”所以,她太不喜欢秃驴了,太过老实。她又不是妖,要那血淋淋的心作甚?“师妹?”“唔,你有慧根,好生修炼,”花晓懒懒摆手,“等哪日你飞升了,我再找你采阳补阴去。”话落,她宽袖一挥,人已消失不见。玄悯愣愣看着远处微微浮动的云雾,良久一手竖在身前轻叹一声:“阿弥陀佛。”……【系统:宿主,这不是回上界的路吧……】花晓:“不是。”【系统:那我们……去哪儿?】花晓思索片刻;“还一笔债。”三界与冥界相交之处,有一条河,河水至清,无一丝浑浊,名叫忘川。忘川水与血相溶,能忘一切情。死者进,则生。生者进……则凶多吉少。传闻忘川周围尸横遍野,血腥十足。花晓真的到达时,方才发现,此处除了终年一片漆黑外,并无异样。忘川河底,闪烁着几缕蓝紫色幽光,诡异而澄净。河面无一丝波澜,如一潭死水。也不算可怕嘛。花晓拿出酒壶,便要装一捧河水。只是刚将河水装进酒壶,登时一阵鬼啸风嚎之声,万千水滴化作冰剑,朝她袭来。花晓匆忙施法避开,可冰剑密集,一根利刃直直刺穿她的肩头。忘川却似依旧能察觉到生机,河水大涨,顷刻间化作惊天巨浪,翻滚而来,转瞬却又成为水形河妖,携着毁天灭地之势朝她压下。花晓一手拿着酒壶,另一手捻了个法诀,升起一层金色结界,将自己护在其间。可夹杂着死气的忘川河妖怒气极盛,结界越发薄弱。忘川河面,数以万计的水滴再次化为冰剑,四面八方而来。花晓闷咳一声,看来要受一次万剑穿身之痛了,幸而不是神雷劫,她自己尚能修复。心中默念“三,二,一……”收起结界,运起全数功法,朝远处奔走。身后冰剑将至。她闭眸,等着刺痛传来。却在此时,天地神光一片,一袭白影从天而落,挡在花晓身前,拦下全数冰剑。冰剑刺向男子躯体,一阵血雾自他身上迸出,他信手一挥,神体顷刻无恙,再挥袖,忘川已然平静。花晓紧皱眉心,看着眼前的扶闲,被刺穿的肩头在红裳下极不显眼。她动了动唇。“什么?”扶闲一顿。花晓:“……太疼了。”话落,人已昏睡过去。扶闲将她拥入怀中,却在看见她手中紧攥的酒壶时一顿。良久,他拿过酒壶,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