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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1 / 2)

定亲后走六礼,裴府忙得不行。宫里太后派了嬷嬷来安排,裴琛只过问聘礼的事情。

五月中旬下了几场雨,裴琛的病弱在这个时候显出来了,染了风寒烧了三日,昏迷不醒。

宫里太医换了两回药都无济于事,眼睁睁地看着裴琛一月来养的肉又不见了,两颊消瘦得厉害。

小院里乱作一团,陈氏过问几回,求佛送药,一副慈母做派。

烧了三五日后,裴琛从昏睡中醒来,看着焦急的婢女,挣扎着坐起来,不想刚动了动,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雨声滴答滴答,她睁开眼睛就瞧见眼下一片乌青的人,心中诧异,而溧阳只一笑:“你醒了,可有哪里难受?”

裴琛昏得厉害,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气息微弱,全身冷得厉害,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

不等她说话,溧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道:“还在烧着呢。”

裴琛说不出话,睁开眼睛又闭上,耳畔传来溧阳的声音:“不要睡了,裴琛、裴琛、裴琛。”

溧阳一连喊了三声音,温柔备至,她照顾过孩子,面对裴琛的病情也没有手慌脚乱,轻轻唤醒人,让白露端来汤药。

裴琛昏昏沉沉,只觉得有人喊她,可她感觉冷,太冷了,寒冰覆盖身子,不论摸到哪里都是冷的。

她张了张嘴,语气微弱地喊了一句冷。溧阳一颤,伸手摸摸裴琛的双手,冷得惊奇,脑袋热得烫人,身子却是冷的。

不知怎地,溧阳感觉有些慌了,下意识攥住裴琛的手腕,贴在裴琛耳畔说话:“你将药喝了,就不冷了。”

说完,她让婢女准备手炉,自己依旧抓着裴琛的手。

裴琛努力挣扎后循着声音睁开眼睛,溧阳朝着她笑,温柔不说,眼睛也很好看,她动了动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她害怕,溧阳的手绕过她手腕的伤处,落在小臂上,掌心贴着肌肤,徐徐摩挲。

慢慢地,裴琛感觉一股暖流涌了过来,她欲说话,溧阳扶着她坐了起来。

“喝药,快要成亲了,你要去娶我的,裴琛。”

“裴琛,我的嫁衣在绣了,你的礼服也在绣了,太后很关心的。”

“你不能让太后失望,太后在意你、宠你,你不能让她伤心的。”

“我将你视作另一半,我想与你好好过日子,你也不能让我伤心。”

轻声细语,屋内格外温馨,白露将汤药送到裴琛干涩的唇角,哭着哀求:“您喝一口、就一口……”

裴琛冷得发颤,贴着溧阳,溧阳握着她的小臂,徐徐说道:“裴琛,你死了,我也会死的。你若喜欢我,就不该让我去死的。”

闻言,裴琛不由急了,窗外雨声变大,似击在了心口上,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溧阳的侧颜上,完美的弧度带着青涩,高洁雅然,是她心中的白月光。

她心中忽而欢喜起来,殿下活着,是鲜活的生命。

裴琛笑了,张口含住汤药,溧阳松了口气。

第一口吞下,白露忙又舀了一勺,裴琛再度喝了,接连喝了七八口,裴琛合上了眼皮。

溧阳抱着她,眼神示意白露将汤药撤下。

裴琛很瘦,浑身都没什么肉,溧阳抱着她觉得硌得慌。溧阳将她放了下来,很快,自己也躺下。

溧阳年轻,身子很热,甚至因紧张而生出汗水,裴琛贴着她,渐渐松懈下来,不再发抖了。

两人靠在一起躺着,溧阳端详裴琛的相貌,其实,裴熙有几分像裴琛,相似的眉眼,同样的倔强。一月时间相处下来,裴琛的性子也与裴熙相似。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了裴熙。

一瞬间,她伸手抱着了裴琛,裴琛睁开眼睛,“殿下。”

被窝里多了一人,温度骤然高了不少,裴琛感到了热度,痴痴地看着近在迟尺的人。

裴琛脸色苍白,就连唇角都是白色的,她在清醒与梦境间沉沦,昏昏睡睡,只觉得身子骤然暖了不少。她贴着柔软,整个人都很舒服。

她太累了,眼皮沉得如同千斤重,但她感觉舒服,想问溧阳为何在她的床上,自己的呼吸都带着溧阳身上的香味,是溧阳的味道。

可她说不出口,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亮了,艳丽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明媚动人。她睁开了眼睛,白霜大喜,泪水滑了下来,“您醒了奴婢去找殿下。”

溧阳闻声而来,看了眼窗下的阳光,心中萌生希望,上前说道:“先喝药吧,喝完药再吃粥。”

大病一场,险些就这么没了,溧阳依旧胆颤心惊,上前再三打量,而裴琛只笑了笑,“被殿下惦记觉得很幸福。”

溧阳被逗笑了,“你的幸福可真简单啊。”

裴琛笑笑,“殿下怎么过来了。”

“白露去我府上寻我,让我去找更好的大夫,我这才知晓你烧了三五日。我很抱歉没有能及时照顾你。”溧阳愧疚道。

白露将汤药送来,看了一眼溧阳,溧阳顺势接下,道:“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晚上再过来。”

“辛苦殿下了。”白露稍稍露出喜色,也很有眼力见地将白霜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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