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 就算是死人都能给叫起来了,更别说卫母上了年纪,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
赵宝澜刚把她眼皮扒开,卫母就醒了, 等那束手电筒的光芒忽然照射过来, 当时便觉双目刺痛, 眼泪横流,挣扎着把她推开, 捂住眼睛痛呼出声。
卫建赶忙把灯打开, 冲上前去扶住亲妈,又对赵宝澜怒目而视:“你干什么?陈露,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赵宝澜冷笑出声,拽着他的头发把人摔到了地板上,又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气势汹汹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是吗是吗是吗?卫建,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在家里边排老几吗?!”
卫建被她扯得头皮剧痛,挨了一脚的腹部疼痛难忍, 他捂着肚子,愤怒道:“你今天吃错药了是吧?!陈露, 你现在怎么这么自私,这么面目可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赵宝澜瞪着他,说:“我哪里自私,哪里面目可憎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看看你现在的态度,你在家跟你爸妈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卫建咬牙切齿道:“还有,你今天花了那么多钱——那可都是我和我爸妈的积蓄!你给你自己买化妆品,买衣服买高跟鞋, 全都是给你自己买的,你连双袜子都没给我买!”
“什么,袜子?”
赵宝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神情不屑,鄙薄道:“现在的男人可真是物质,张口闭口就要袜子……”
“……”卫建:“?????”
卫建怒发冲冠,情绪失控道:“我踏马——你真的疯了是吧?陈露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能这对我妈,怎么能这么对我?!”
“烦死了!”赵宝澜一鞋底抽在他脑袋上,咆哮道:“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你忍忍不行吗?!死了不就好了!”
卫建:“……”
卫建几乎忍耐不住,想跟这个畜生同归于尽,下一瞬就见赵宝澜单手将凳子举起,面目狰狞,随时都可能把凳子砸在他头上。
他看得一个哆嗦,惧怕大增,卫母回过神来,屁滚尿流的下了床,一把将儿子拉住了:“别吵架,别吵别吵,我没事儿,好着呢……”
卫建一张脸涨得通红,忍气吞声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亲妈坐会到病床上,关切说:“妈,你眼睛没事吧?”
赵宝澜“咔”的一声,把凳子给放下了。
“没事没事,”卫母小心翼翼的看儿媳妇一眼,咬牙说:“你们别吵架,都快睡吧。”
赵宝澜两手抱胸,没好气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关心你妈,担心她的睡眠质量,你凶什么凶?有毛病啊!”
卫建:“……”
你妈的贱人不得好死!
他在心里边咒骂一句,恨恨的关了灯,重新躺回到旁边病床上,没敢再急着睡,盯着陈露躺下睡了,这才慢慢的合上了眼。
赵宝澜精神远比这娘俩好,第二天五点多就醒了,那俩人还在呼呼大睡,她上个厕所,顺带着下楼去买了个铁盆,提着进了病房之后,搁在卫母耳朵边上“咣咣咣”连敲三下。
“哦,我亲爱的妈妈!起床了起床了起床了!”
猛地被惊醒的卫母:“……”
同样被惊醒的卫建:“……”
卫母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呆滞了大半天,慢慢说:“小陈,你放心,我年纪大了,自己会死的,不需要你帮忙。”
“嗨,”赵宝澜笑着摆摆手,说:“乐于助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啊。”
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卫建是个公务员,昨天请了一天假,今天就得去上班,但是只留下陈露一个人在这儿照顾自己亲妈……
老实说他感觉陈露不是来陪床的,而是来做临终摧残的,今天他走了,今晚上说不定就得给亲妈收尸。
他怕,卫母也怕,从前一天不使唤儿媳妇就觉得浪费,这会儿却是见都不敢多见,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说:“小陈啊,小建要去上班了,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别留在这儿了,去忙吧,我可以的,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
“我现在没有工作了,我昨天就辞职了。”
赵宝澜一边削苹果,一边说:“妈妈,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得对,女人在外边事业再怎么成功,也不如全心全意的将家庭打理好,我从前不懂,现在幡然醒悟了,工作不要紧,家庭才是一辈子的事业,以后我不上班了,叫卫建养着我吧,他一个月赚那么多钱我还出去抛头露面,影响不好……”
卫建是个公务员,一个月拿六千的工资,再去掉五险一金,就剩下五千多,一家三口人全靠这五千块吃饭?
更别说还有房贷呢。
卫母听得暗暗发愁,想要反对,又不敢跟状态狂化的儿媳妇讲,踌躇了好一会儿,到底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卫建这会儿只想着赶紧把这个没人性的女人赶走,别叫她在这儿祸祸自己亲妈:“不上班就不上班吧,这事以后再说——露露,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大概是累到了,白天就别在这儿守着了,回家休息一下吧。”
“老实说我也觉得很辛苦,回去休息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