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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2 / 3)

日冷燥,本就是容易起火的季节,到时候他把容渟的死,说成是他自己夜晚烧柴,误燃了屋子,便能将自己的罪名开脱个干净。

要是等容渟死了,他再冲进火海,装模作样地把容渟的尸体救出来,说不定还能赚到一个“忠心护主”的名声。

汪周心里的计划圆满,抱着一捆柴火,进了屋子。

要论之前,汪周只会往自己的屋里拾木柴,烧火取暖,全然不管容渟是冷是暖、是死是活。

他将木柴运到了屋外,选了个避风的容易点火的位置放下,隔着窗,看到了容渟的背影。

容渟正坐在桌前,似乎是在捣着什么东西,空气中传来了梆梆的声音。

汪周眯缝了下眼睛走了进去,就见容渟在用药杵捣药。

手边还放着一张方子。

祛瘀青的方子。

汪周心里冷笑了一声,反正三天之后他就是个死人了,现在看着他还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治病,怪可笑的。

仔细扫了眼那方子,却是给女子用的。

他皱了皱眉,像是明白了点儿什么,“你在捣着的这药,不会是给那位大小姐用的吧?”

容渟默声不答,白玉一般干净的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

汪周看着他这一言不发的样子就有些来气,就这一副死人样子的人,竟然还想着算计他?还不是得被他送去见阎王!

他伸出手去,一下拂开了桌上的青石药臼,石器重重跌在地上,咔一下碎出裂痕,汪周嘲讽道:“人家大小姐,千金之躯,什么好药用不上?你当她会看得上你这点不值钱的东西?”

容渟拿着药杵的手缓缓一滞,眼中刹那生出针寒冷意。

“就算她出山替你寻药,那又能说明什么?人家只是好心,你可别和条丧家的野狗似的,别人给你块肉,你就眼巴巴黏上去了。”

汪周自己过得不舒服,也不愿见到容渟过得舒坦。

“再说了你一个残废,再怎么对她好,她除了可怜你,还能看上你不成?”

汪周的视线在容渟踩在轮椅上的双腿上扫了一下,轻蔑的,嗤了一声,“断了腿的,还算什么男人。那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眼看着日后长开了,得是个倾国倾城的,怎么可能找你这种瘸子,还不如找我这种身强体壮的,还能让她满——”

一瞬间药杵跌落桌子移动与搏斗的声音混在了一起,桌子抵在地上尖锐移动的声音刺得人耳膜欲裂——

汪周被紧紧掐住脖子推到墙上,他完全失声,背部抵住墙面,脸色发青。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容渟是怎么动作的,就被掐住了脖子摁到了墙上,另有一把匕首,就抵在他脖子的一侧,那刀尖黏在他脖子的皮肤上,再往前移动一点,就能割穿他脖子里的血管。

匕首刀面冰冷的光泽,倒映出汪周正在颤抖着的下巴。

他失了声,用两只手抱住了容渟掐着他脖子的右臂想移开,却没想到自己根本移动不开容渟的手臂,明明他还只是个比他矮上半头的少年,还拖着两条残疾的废腿,他竟完全敌不过他单手的力气!

而容渟见他反抗,眼里生出残忍弑杀的狠意,握着匕首的修长手指微微一压,那刀尖就缓缓往汪周的皮肤下渗了进去。

刀尖周遭,凝出一个小小的血珠。

汪周两腿一软,一股尿意直冲下路,僵住不敢再动。

容渟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沾上了刚刚从汪周脖子上溅出来的几滴血。

他狭长的眼尾同时染着三分赤红,脸庞艳丽得不像话,目光却凶戾如刃,冷眼睥睨着,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手指收紧,勒得汪周脸色涨青,“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主子?”

“别让我再知道,”明明他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胀迸起了,可他说话却还是不紧不慢的,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清楚认真,声线嘶哑暗沉,“你对她有所觊觎。”

“不然下次,”他说着,手中刃又往前送了两分,“刀不会只钻这么深。”

虽不至死,可鲜血汩汩地从汪周脖颈上的伤口里涌了出来。

容渟松了手,眼神轻飘飘落向窗外堆放木柴的方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的动静。”

任由他跳,原本只是想让皇后那边,混淆视听。

若不是今日汪周的话刺怒了他,他倒还想继续按捺不动,看汪周自以为是的,在他面前施展一些一眼就能被他看穿的蹩脚手段。

可惜今天他没了逗耗子的心情。

容渟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药杵药臼,坐在轮椅上,两腿虽因为刚才的发力而剧疼,但脸色如常,坐姿很稳。

他继续捣着他的药,边回想起昨日所见到的,姜娆颈后的那块乌青。

紫青色、手掌大小的乌青,映在她新雪一样细嫩的肌肤上,过分刺眼。

他垂眸,捣药捣得认真。

身上杀气一敛,窗外的阳光照映在他纤瘦的背影上,岁月静好,又成了那个病恹恹的病美人。

汪周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贴着墙,双腿颤抖地站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容渟。

他一身蛮力,从小到大,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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