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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馅(2 / 3)

也是真心疼他们……”

沈宜秋闭上眼睛沉入浴汤中,让水没到她颈项,以前她可以从容应对的,然而与尉迟越去了一趟西北,似乎什么都乱了套。

在浴池中浸了片刻,她起身换上洁净的家常衣裳,去年穿过的夏季衫子都嫌大了,穿在身上空落落的。

她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回到堂中,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个良娣见了她都露出真心实意、毫无保留的欢喜,像仲夏午时的阳光,刺痛了沈宜秋的双眼。

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小娘子,许多事想不通便不去想。

沈宜秋只能强打精神,叫宫人取了香瓜和葡萄来,一边撩起袖子剥葡萄喂宋六娘,一边与他们说些路途上的见闻。

王十娘看不惯宋六娘这副恃宠而骄的模样,乜她一眼:“阿姊回来了,又有人惯着你了,小人得志!”

宋六娘冲她扮个鬼脸。

沈宜秋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塞进王十娘唇间:“十娘也吃。”

宋六娘翘着脚,捧着茶碗,嘴里不知塞了什么菓子,两腮鼓囊囊的,含糊道:“吃点葡萄,这葡萄甜,压压你的酸气。”

王十娘便要咯吱她,宋六娘嘟囔着“阿姊救我”,叫王十娘一把摁在榻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人笑闹了半日,又一同用了晚膳,王十娘见沈宜秋眉宇间有些疲累,便悄悄牵牵宋六娘的袖子。

两人起身告辞:“阿姊舟车劳顿,早些安置。”

沈宜秋确实已经疲累不堪,便也没有挽留他们,送他们出殿外,执着他们的手道:“养足了精神,我们明日再玩。”

又捏了捏六娘的发髻:“过几日便是你生辰,咱们终于可以一块儿吃船菜了,你可要拿出看家本领来。”

宋六娘道:“那有何难。”

沈宜秋又道:“你们也有许久不曾见到家人了,趁此机会召他们进宫见一面,如何?”

宋六娘小心翼翼道:“阿姊,我可以见一见我姨娘么?”

沈宜秋一口答应:“自然。”

又对王十娘道:“十娘也是。”

王十娘眼中却闪过一丝犹疑,随即道:“多谢阿姊体恤。”

送走两位良娣,沈宜秋躺到床上,叫宫人灭了灯烛,只留了墙角几盏铜鹤灯。

她躺在床上,阖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却始终睡不实,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四五次。

到后来怎么也睡不着了,坐起来饮了杯茶,便干躺着,脑海里思绪纷杂,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搅在一起。

此刻她甚至有些盼望那道赐婚旨意快些下来,如此一来,周遭的一切又可变得井然有序,她也可以将心里的乱麻斩干净。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头传来竹帘掀动的“刷刷”声。

沈宜秋赶紧转向里侧,抱住衾被。

夏被很薄,只比衣裳略厚,不能将她安全地裹起来,听着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觉脖子到脊背僵住了不能动弹。

尉迟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隔着纱帐轻声道:“小丸,睡着了么?”

沈宜秋闻到淡淡的酒气,她凝神屏息,佯装已经睡着。

尉迟越自言自语似地低声道:“我去沐浴。”

说罢便转身去了后殿,不一会儿,他从后殿中走出来,身上酒气淡了许多,替之以兰麝的气息。

他撩开纱帐,挨着沈宜秋躺下,低声道:“金小丸,玉小丸……”

然后忽然猝不及防地从背后紧紧搂住她:“小肉丸,我知道你在装睡。”

沈宜秋平日总会捧场地瞪他两眼,今天却没什么力气搭理他。

尉迟越讨了个没趣,也不气馁,将她圈在怀里,薄唇在她耳朵后面若即若离地磨了磨,声音有些含糊,带着些醉意:“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么?”

沈宜秋轻哼了一声。

尉迟越捞起她的手攒在手心:“你没有话要问我么?”

沈宜秋转过身面朝他:“今日的洗尘宴可还顺利?没人为难殿下吧?”

尉迟越借着帐外的烛光,见她神色如常,脸上并无半点哭过的痕迹,松了一口气,同时一颗心却往下沉了沉。

“没什么事,我将立碑、给复和献俘的事提了提,”他答道,“明日朝会,再议一议给复和追封谢刺史的事。”

沈宜秋点点头,接着道:“阿史那弥真那边不会生变吧?”

尉迟越道:“放心。”

沈宜秋“嗯”了一声:“殿下也乏了,赶紧歇息吧。”便即闭上了眼睛。

尉迟越作好了她兴师问罪的准备,未料她只字未提,也不曾露出半点不豫之色,不觉有些茫然:“没有别的要问我?”

沈宜秋闭着眼睛道:“妾没什么要问。”

尉迟越方才在宴会上多饮了几杯酒,此时有些头昏脑胀,见她神色冷淡,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委屈:“你今日去飞霜殿,母妃没说什么?”

沈宜秋这下子睁开了眼睛,翦水双瞳仿若冷冰冰的琉璃:“殿下是说圣人下旨赐婚之事么?妾贺喜殿下。”

尉迟越凑近了道:“你生气了?”

沈宜秋若无其事道;“这是殿下的喜事,妾也替殿下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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