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随即颁布口谕,然后退朝,送母后回宫。
满朝文武顿时傻愣。
太后娘娘实在太坑人了。
这是让他们回家跟忤逆母亲?
母亲跟女子的地位岂能等同?
这些官员瞧不起女子,但是,在他门心里,其实对父母的敬重是般般比重。
皇帝退朝,百官纹丝不动,一起待在金銮殿,不知何去何从。
往日巴不得退朝回家享受,今日却迈不动腿脚。
唯有几位父母仙逝的官员,心头比较轻松,这些人也是年近七旬之人。
这一类人思想比较顽固,却又人数稀少。
古稀之年尚未干上三品之人,一早回家含饴弄孙去了。
剩下都是三品之上的高官,他们是反对皇后新政的中流砥柱。
元春这里询问儿子:“泽儿会不会觉得母亲干涉了朝政,破坏礼制?”
水泽笑嘻嘻的搀扶母后:“不会,孩儿十分的赞同母后。
这不是许绩所谓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吗?
女子读书,哪怕不能进入中枢机构,这一股社会的新生力量产生的生产力,也是难以估量。
这对于大月朝的繁荣昌盛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元春一听这话,十分对胃口:“许绩是谁?”
水泽笑道:“是张首辅的门生,张首辅每每讲课,都是他帮着整理文稿讲义,有时候首辅有事,他带着孩儿们复习功课,谈古论今,旁征博引,学问了得。”
张首辅是上届的主考官,相必这人是两年前的三鼎甲。
元春越发感兴趣:“此人现任何职?“
水泽道:“他是两年前的二甲进士,文章诗词做得狠好,却是一手字差强人意,只比鸡爪字号上些许。
原本按照他的学识,可入三鼎甲,只怪他写字的水平太差,而今,在张首辅指点练习馆阁体,勉强能看了。”
元春蹙眉:“还有这样的人,寒窗十几载,读书人最不怕考核的就是书法,这人好怪。”
水泽却道:“这人家里精穷,父母双亡,伯母不慈。
他在家乡吃的百家饭,自小乞丐一般长大,哪里有人供他读书呢。
十五岁之前,据说都是躲在私塾门外偷窥,自己用树枝练习写字,树枝跟毛笔是两回事,孩儿看过他用树枝绑了炭条写字,很有风骨,只可惜换了毛笔就如同拿了笤帚,怎么写都丑陋。
他母亲是张家的远房族人,他之前十分懦弱,十五岁那年,忽然在新年之际,拿了一包野菜,上了张家拜年。并求见张首辅,请求张首辅允准他进入族学。他承诺,他读到二十岁,二十岁尚不能科举出仕,则会转而经商。立下誓言,无论读书有成无成,他都会终身回报族里,襄助后辈读书。
张大老爷考了他的学问,答应他入了张家的族学,才有今日成就。”
元春也弄不清楚这人什么来历,总觉得怪异。
但是,十五岁之前没有摸过毛笔,似乎也说得通。
既然提起这么个合乎心思的人才,小花精不免考核一番。
然后,小花精发现,这小子有些魂不附体,没有修为,身上却有时间的痕迹。
小花精顿悟,这人跟自己一样,应该不是这个世界人,而是来自天外什么地界。
不过,这小子虽然魂不附体,却没有修为,身上没有任何冤孽纠缠,应该不是夺舍,机缘巧合来了这里,本主魂魄消散,应该是属于借尸还魂。
这小子眼中虽然有谋算,却是天庭饱满地颌方圆,双眼清明,对水泽,对大月朝,对皇室,应该没有恶意。
他若有修为,小花精可以查看他的记忆。
但是,他是凡人,一旦查看了记忆会让他元神受伤,哔体崩溃。
没有恶意的人才就可以用。
元春让水泽把人带来一叙。
这小子见了元春十分惊喜,还有几分探究。
元春直接问道:“听皇帝说,许侍读有大才大智慧,侍读以为,本宫提高女子地位的革新可否成功?”
这小子言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太后娘娘坚定不移,皇帝陛下支持,此事不难达成,只不过,中间或许有些波折。”
元春问道:“有何波折?”
许绩道:“诸如前朝的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无不以失败收场,太后娘娘若想要变革成功,少不得会出现流血事件。”
元春笑问:“男女都是父母生养,本宫觉得兵不血刃也能达到目的,只是,本宫需要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才,前往各个王公宅邸,宣讲本宫的革新政令,以监督那些顽固不化的官员严格执行陛下的圣旨为由头,说服那些后宅的老诰命,老封君,让她们接受本宫男女地位平等的新政,并支持本宫的新政。”
许绩蹙眉:“一边让人骂,一边让人说服?”
上位者为了达到目的,不是一个棒子一个甜枣吗?
这怎么只有棒子呢?
许绩低着头,不敢抬头,却是偷偷用余光觑着元春:贾元春不是个不受宠的贵妃吗?
如今怎么成了太后了?
难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