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的警告不言而喻，低沉的嗓音隐约有些不耐。
云小波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要对自己做什么，绝对比上一次要狠得多。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有所忌惮，可现在他能活多久都是问题，云倾倾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
他以前做的错事不能弥补，但在活着的时候，他一定要为她做点什么。
“顾少，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活不长了吧？”
顾沐希瞳孔一缩，皱眉看着他：“别想太多，现在医疗发达，你的医疗费都会从顾家的账户上出，其他的也不用您担心。”
云小波嗤笑一声，没有拆穿他话里的敷衍。
“如果我的遗愿是让你们分开，你猜倾倾她会怎么做？”
顾沐希猛地抬头，嘴角轻扯，语气越发森冷：“您可以试试，反正你死了什么都看不到，如果您死前真做了这件事，您最害怕的事恐怕一定会出现，
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去您坟前亲自告诉结果。”
顾沐希话音刚落，云小波气得满脸通红，不由得咳嗽起来、
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云小波挡开杯子，别过脸，指着门外吼：“你给我出去，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听到玻璃杯破碎的声音，云倾倾连忙打开门冲进去，只
看到顾沐希亲切地给云小波擦手。
嘴里亲切关怀的语言云倾倾也听得一清二楚：
“您因为生病脾气不好我理解，但你毕竟是我岳父，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怪您。”
再看云小波，似乎更气了。
云倾倾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顾沐希不会主动招惹云小波，一定是他又提了什么要求，被顾沐希否决了。
“爸，您现在生病，要少生气，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别闹小孩子脾气。”云倾倾也有些生气，生气云小波这么大年纪，还不会控制情绪。
哪知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云小波。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顾沐希：“果然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云倾倾，在我死前你们必须离婚，你要是不离婚……我……”
他“我”了半天，最后拔掉了手上的针头，疼得倒抽一口气，嘴里的话骂骂咧咧个不停：
“你们一起气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还治什么治！”
云倾倾看他手上的针头冒着血，有一瞬间愣神，接着，遍体生寒，气得浑身颤抖。
她这位父亲，从来没有让她省心过。
以前是，现在生病了，她以为他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一样。
顾沐希把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膀，搂着她走出了病房。
云倾倾什么话也没说，吸了吸鼻子，耷拉着脑袋，显得无比可怜。
顾沐希心疼的和她十指相扣，另外一只手搂向她纤细的腰，像要给她遮风挡雨。
“我不该来这地。”
他后悔了，他和云小波，就根本不可能和好。
云倾倾摇摇头，捏紧了手指：“是他生病了，没办法控制情绪。”
她很想说，他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甚至在她高考前，也没有这么混账。
云小波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得了病性格有了变化吗？
她知道有些人在得知自己绝症以后会性格大变，但云小波在她刚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了变化，就像换了灵魂一样。
等等，换了灵魂……
云倾倾瞪大眼睛，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云小波和她一样，也是换了灵魂的？
可明明他那么了解她，除了人变坏了一些，也没有其他变化了。
云小波还是云小波，但又似乎不是那个云小波。
云倾倾定了定神，问：
“你和我爸聊了什么，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他想让我和你分开。”顾沐希嘴角微扯，“我告诉他，他这辈子是看不到我们分开了，哪怕他留遗愿，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云倾倾：“……”
你们还真
是幼稚。
云倾倾白了他一眼：“就这？你不会还有其他的事没有告诉我吧？”
“都告诉你了我的老婆大人，我对你不会有隐瞒，除非……”他顿了顿，“除非是连我也不知道的事。”
比如奶奶和云小波到底聊了什么……
他们不愿意让他和云倾倾在一起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绝不相信奶奶那所谓的“毁灭顾家”的梦。
如果梦也能预言，那他会让这个梦提前毁灭。
“明天有个招聘，你去把把关。”顾沐希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云倾倾皱眉：“什么招聘？”
他笑容平和：“莫小爱被雪藏了，需要一个新的网红替代她，这个人是林岚推荐的，我想让你去看看。”
“可我不懂招聘……”
“只要符合你的眼缘就行。”想到了什么，顾沐希眼神一冷，“至少这个人，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对她的老板娘无理。”
云倾倾嘴角一勾，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那我就去看看吧，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