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秋穿着睡衣站在闵煜卧室门前,果然看到门没有关,他挠挠头,有些踌躇,觉得自己八成是被浴室里热气熏晕了脑袋才真过来了。
“进来,站门口做什么。”闵煜带着些笑意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祁禹秋暗自红着耳朵,一脸淡定走进去,转身关上门。
闵煜穿着浴袍坐在床上,浴袍带子系松松垮垮,随着他招手动作,隐藏在浴袍下面腹肌便若隐若现,一下子把祁禹秋视线给勾过去了。
他揉揉鼻子走到床边,闵煜拉开被子看着他,示意他上来。
祁禹秋低头看看身上严严实实睡衣,才爬上床,躺在闵煜身边。
闵煜放下手里书,伸手关了灯,便也躺了下来,然后靠近他,伸手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头靠着闵煜结实手臂,祁禹秋只觉得熟悉味道瞬间将他包围,耳边沉稳心跳声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那副画,是我师门留下信。”在一片黑暗中,祁禹秋开口道。
闵煜微微侧身看着他,祁禹秋看不到他眼睛,但能感觉到他温柔注视。
他放松了心情,蹭蹭闵煜下巴,道:“信上记载了几百年前……师门覆灭经过。”
信是他师父留下,和修元那个生怕他伤心小家伙不同,他师父行事直来直往,既然给他留下了这封信,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而是将当年真相原原本本留给了祁禹秋。
天启七年,师父带着被灭门修元上山,而修元遭遇,并不是特例。从那时开始,到处都出现了伤人邪物。
天地间突然秽气横行,秽气滋生出来无数怪异且凶残邪物,普通人饱受摧残,即使是他们整个青阳门人都出动,也无济于事。
无数藏在深山里小村子被屠,血染红了山野河流,怨魂日夜哀嚎,被秽气污染化作厉鬼扑向无辜之人,于是便有更多厉鬼出现。
那时候到处都能听到厉鬼阴惨惨哭嚎,人人自危,阴邪之气从山村开始蔓延,直到遍布整片大地。
繁华城镇萧条如死城,乞丐横尸遍野,官府朱门紧闭,百姓在自家院子里惶惶不可终日,拜神诵经,哭喊求救,然而城里活人却仍然一天天减少。
尸体无人处置,在三伏天中腐烂发臭,恶鬼未除,却又瘟疫横行,天下百姓几乎没了活路。
玄学界自然不会任由邪物肆虐,在青阳门出动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开始出手,但是天下那么大,又怎么可能是他们不过千人能照应得了。
当时尚阳观观主精通青乌之术,想要算出破解之法,但算尽天机也只是算出了秽气源头便在青阳山十里之外。
当时众人以为迎来了转机,盼着他能将破解之法一同算出来,可惜了他没有机会再起卦便七窍流血而死。
玄学界众人想尽办法,也无法将源头封住,然而拖一天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人妄图算出一线生机,却一个个步了尚阳观观主后尘,全都遭了天谴。
在众人绝望时候,是他们青阳门找出了最后一线生机,拿出了封印秽气阵图。所有人合力布下大阵,用整座青阳山为阵眼,才堵住了仍然源源不断往外溢秽气。
但天道无情,这场灾难注定了要发生,还未到尾声便被他们中途阻断,他们逆天改了无数人命,所以在众人以为这一切都结束时候,天谴却落到了他们身上。
玄学界众人死伤众多,有个隐居山林小世家甚至一夜之间被坍塌山石埋在了下面,无人生还。
青阳山被当做阵眼,本就开始坍塌,他师父知道此事后,为了保住门人命,便责令众人四散于天下,从此不得再提青阳门这三个字,最好融入世间,娶妻生子,忘记青阳门一切。
青阳山在他们刚离开,便轰然崩塌,他师父带着修元远在十里外镇上,都听到了这座山最后哀鸣声。
青阳门内独有秘语、秘术也被禁止流传,劫难之前所有记载全都随青阳山一同埋于地下。
从此,青阳门彻底消失了。
这就是为什么祁禹秋见到两块腰牌背面都刻上了别东西,因为背面道号代表着他们青阳门人身份,他们必须亲手刮掉,才能留住这唯一能留下东西。
其余门派世家见他们如此,便也纷纷效仿,玄学界从此断层,无数玄学秘术失传,无数门派和他们一样,连名字都未曾留下。
而当时掌权者为了推卸责任安抚民心,便将一切都推到了玄学界众人头上,说是他们泄露天机触怒上天,上天才降下罪罚。
为了祈求苍天饶恕百姓,他下令抹去这些“妖道”存在,无论民间乡志亦或朝中正史,皆不得记载这些妖道。那场死了不少人灾难,则被记为了肆虐瘟疫。
这倒是正合了玄学界众人意,让他们得以喘息。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玄学界偃旗息鼓,无论正邪都安静呆在自己老窝里休养生息。
而祁禹秋,大概是玄学界中死最轰动人。
一线生机是他算出来,阵图是他画出来,最适合做阵眼青阳山也是他定下。
他几乎是一手了结了这场灾难,然后就在大阵布好瞬间,被九天玄雷炸开了花。
三魂七魄散尽,永无轮回之日。
看到这里时,本来还在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