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了这样的距离。考虑到接下来神主会准备恢复祭祀,太郎将脑中的资料整理了下,正打算一一说明,可这时候,一直尾随在后方的御手杵的惊叫,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
两人被御手杵忽然的叫声吓得一怔,齐齐回头看向他,而御手杵本人这会儿正目瞪口呆的盯着闲鱼,满脸惊讶道:“等等!这神社的神主不是我们的审神者吗?审神者?!”
“是前审神者了。”闲鱼提醒道,这反射弧比大包平还长。
“啊,是这样。”御手杵拍了下脑袋,笑嘻嘻的用手掌揉乱闲鱼的头发,明明才刚刚认识对方,却自来熟的好像多年朋友一样,道:“哈哈真是好小一只啊,果然睡太多会耽误长个头的啊。”
“封印是静止的,我还没成年,有很大成长空间……”闲鱼努力保持心平气和道。
“把手放下御手杵,不可如此冒犯巫女。”太郎纠正道。
“哎呀你太严肃了,因为真的挺可爱的嘛,而且在太郎你的身边,显得更小只了。”御手杵笑道。
“……”太郎发现,巫女退后了几步,离远了自己,站到了御手杵身边。他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很介意自己的身高,但是站在御手杵身边对比的惨烈状况也并未有多少改变,于是他安慰道:“体格大…并非是什么好事。”
“长得高总比长得矮好。”闲鱼下意识的踮脚道。看晴明和大天狗站一起的时候,被吐槽的都是后面那个。
“可是过于高大就没有用处了吧,像是无人能够使用的刀,也就失去了存在价值。”太郎垂眸道,祭祀刀和饰太刀尽管没什么实战作用,可也不存在无法被使用的情况,他们被收藏保存,也多是出于主人的珍爱。可他不同,由于过于庞大难以被常人使用,才只能被奉纳于神社。
“53码鞋很少被使用,它就不应该存在吗?什么锅子就配什么盖,配不上号也不是鞋的问题。”闲鱼说完,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在说他自己,她没有见过他原型的刀是什么样子,便也只能匆忙改口道:“况且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每振刀也是在刀匠的期待中诞生的,不然他完全可以在锻造过程中重制刀身的长度。话说回来,你现在已经是付丧神了,就没必要在为此纠结了吧,你自己的价值,不是完全可以靠你自己证明么。”
既然已经可以自己挥动自己,又何必寄希望于他人呢。
这样的说法让太郎一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足以完美的挥动任何长度的大太刀。自降临凡俗来一直心如止水的他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比起留在神社做神官,他也想和青江他们一样,走出去挥刀,驱除作祟的妖邪。
太郎陷入了沉思。闲鱼见状不愿打扰,便告别离开,继续在神社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相比于前厅的热闹,神社后方的庭院作为寻常信徒所不能踏足之地,便显得有些冷清了,闲鱼走在路上,只看到清理落叶的巫女。后方的小门也有通往山下的阶梯,只是比起神门前庄严直垂的参道,这小道斗折蛇行,陡峭蜿蜒,既没有扶手也没有护栏,已经罕有人愿意使用。
没有前厅摩肩接踵的烟火气,后社只存植被的草木湿气,闲鱼提起衣服,顺着小道向山下走去,走着走着,她便停下脚步,坐在了阶梯一边,两手抱着膝盖,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直紧跟在闲鱼后方的膝丸等人仍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鹤丸惊讶的看着膝丸,小声道:“我说,你不会是要哭了吧!”“我才不会呢!”膝丸反驳道。只是看到姬君游刃有余地处理神社事务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怀念起她曾经懵懂无知的模样。她如他们所愿的成长起来,可他却没有意向中的高兴,反而更多是失落。
长谷部没有说话,他只觉得没有必要跟下去了。
坐在台阶上的闲鱼仍在发呆,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发现后面有人在跟随,还是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对于自己沉睡了几年,闲鱼其实并没有详细的认知,那或许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或许很短。虽然身边的神明们没有什么变化,可神社却是大变了模样,她难免有些疏离感,但看到似曾相识的建筑时,又亲切起来。
本殿中心有梅花点缀,而周围则种满了竹子,密集的一排,投下光影斑驳的树荫。神社前方引了河水环绕,两边种上了樱木,而参道的扶手旁,则被枫树填满。即便现在还不到时间,闲鱼也能够想象到樱花盛开时洒落水面的绝美,和秋季红枫的艳丽,与梅花的暗香。
父亲曾遗憾,没带她看过京都的红梅落叶,可是他却将岚山的竹、天满宫的梅、鸭川的樱、清水的红叶…都带到了她面前。
五裂纹的枫叶片从树梢落下,敲在闲鱼的发顶,她伸出手,将叶片捏在手里。而在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蝴蝶轻轻降落在叶片顶端,它扑哧着拥有漂亮花纹的翅膀,散下莹莹光辉。
闲鱼微怔,目光追随着蝴蝶飞向阶下,看着它悠悠转落在另一个人指尖。那人仍穿着一身蓝狩衣,银发飘飖让眉眼的红纹若隐若现,那张俊美的脸在四十年里没有任何改变。然后,他用那熟悉的,属于青年的声线,轻声道:
“师妹。”
“……”闲鱼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