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寻觅的仇人就是赤云宗。
作为完全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人,简禾碍于规则,被禁止了给任何提示,空有一颗剧透的心,却没有剧透的命。
系统:“你当然不能剧透。不然剧情就乱套了,玄衣也会马上怀疑你的身份。”
简禾:“我就是觉得,等一切都败露后,我的下场不会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系统:“怎么说?”
简禾沧桑道:“原主与玄衣没有感情瓜葛,就是个素未谋面的仇人,都被虐得这么惨了。而我,明明说好了要帮他复仇,也知道他报仇心切,也知道仇家是赤云宗,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他干着急、绕弯路。明明我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之一,却伪装成他父亲的故友接近他……从玄衣的角度看,我就是传说中说一套做一套的无间道双面小婊砸吧。”
系统:“……”很有道理。
生活不仅有未来的苟且,还有眼前的苟且。靠着做任务获得吃的是不够的,要活下去,周转的钱财也很重要。为了挣钱,简禾在信城做起了老本行——替人收复魍魉之物。
这世界的小怪经验包分两种,一种是静物类的。杀人藤等肉食植物、沾染了魔气的凶宅或谷底,都归于此类。另一种则是长着腿满地跑的小怪,什么夺舍的妖邪、画人皮的魅、从死人复生后所化的丧尸,全都属于此类,统称作“魍魉”。
道行高深的魍魉,混迹在人群中也难以被普通百姓察觉,邪性极大,每逢作恶必定会见血。很多搁置起来、查不出凶手的命案,背后都是魍魉闹事。
弱鸡一点的呢,就只有虚拟形态,大多数时候都在荒野游荡,看到赶路的书生就吓唬一下,看到时运低的人便尾随回家。被这种东西缠上会家宅不宁,小孩啼哭不止,大人生病受伤,总之怎么倒霉怎么来。
赤云宗以前就会承接这种收钱消灾的业务。原装的封妩也算是跟这种东西打过很多次交道了,吃记忆的老本也完全没问题。
这天,是除夕夜。
信城格外热闹。还没完全天黑,天空就能看到几盏飘飘荡荡的天灯,不知是谁这么急不可耐,现在就放天灯了。
简禾站在院子前,有三个也就七八岁的小男孩,以及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正围着她七嘴八舌地争论着什么。
这几个孩子,都是前不久找简禾帮忙收复魍魉之物的家庭的小孩。
“我娘早就跟姐姐说好了,她今晚要来我家吃饭!”
“没有,是跟我娘先说好的!”
……
几个小孩胡闹着,一回头,却看到了了小院窗户的角落,一只黑漆漆的小怪兽趴在了那儿,两只蹄子搭在雕花上,眼神不善,似乎在瞪他们。明明整张脸都长满黑鳞,可他们就是觉得这东西是在摆臭脸。
这群孩子不是仙门中人,根本看不出玄衣是魔族人,而以为他只是寻常的魔兽。见状,纷纷告状:“姐姐,你的宠物瞪我们!”
——小彩蛋——
《玄衣日记》
人类的食物,
难吃。
人类的小孩,
聒噪。
那劳什子的副本完成了没?
就在她还晕乎乎时,一张大脸忽然在她的脸上空凑近,一个如释重负的少女声音响起,是郑芜:“太好了,简高人,你躺了两天终于醒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简禾喉咙有点干,但还是立刻问了最关心的事:“那个老妖怪怎么样了?”
“高人不记得了?”郑芜严肃道:“那老妖怪已经被斩了。我们之后带人去查过它的老巢,那些失踪的侍女,确实都是它披着刘府女婿的皮去吃的。反倒是高人你,回来的路上呕了很多血,吓坏我们了。”
“……我没什么大碍。”简禾坐了起来,环顾一周:“玄衣呢?”
“高人说的是那个魔族人?他就在门外呢。”郑芜努了努嘴:“这两天一直守在这里,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近你身,药是他喂的,夜是他守的。要不是我说要替您擦擦身,并且换套干净衣服,他还不肯出去。”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那魔族人的模样,跟一条守着肉骨头的狗没多大差别,谁靠近都要龇牙。
简禾转头,果然看到雕花窗纸外投映着一道人影,就直直地站在外面。
换好衣服后,房门就被推开了。玄衣大步跨进房中,一语不发地跨过了屏风,来到了床边,红着眼直望着她。
简禾松松地套着件外衣,乌发未扎,平添了几分病弱之态。
简禾:“……?”
是错觉吗?分明挂彩的是自己,可玄衣那略显颓丧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比她好过多少。
简禾打算说几句话安慰他,岂料,话刚到喉咙,玄衣已经刷地跪了下来,展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少年的手臂并不强壮,甚至,还有些微的颤抖和不确定。这一切都诚实地通过贴合的身体,裹挟着滚烫的热度传递了过来。
短暂半秒的惊愕后,简禾有点心软,抬手他后背抚了抚,柔声说:“好了,我还活蹦乱跳着呢,不用担心,这点伤压根儿不算什么。我们收拾好东西了,明天就回家吧。”
隔了许久,玄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