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阴冷潮湿,地面上凌乱铺着几堆干草,依旧挡不住下面传来的透骨寒意。
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是藏在竹屋缝隙间生存的老鼠,大着胆子出来觅食。
有好几次,墨司宸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身上,伤口处浓郁的血腥味,对它们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他只能拼劲全身力气,艰难地挪动一下,身体,将它们吓跑。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一天比一天虚弱,那些小东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越发肆无忌惮地在他身周逡巡,伺机咬上一口。
黑暗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双眼睛,只
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就可以冲上来分而食之,饱餐一顿。
偶尔,那个男人会在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走进来。
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听到别人叫那人“猜哥”。
每次他打开门,阳光照进来的那一瞬,墨司宸都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
可是很快,当冰冷的液体无情注入他的身体,激起灵魂深处最强烈的震颤,无数种或欢愉或迷醉或癫狂的情绪齐齐袭来,足够将他孱弱的身体活活逼疯。
猜哥会让人给他包扎伤口,会给他注射大量的抗生素,但这些只能保证他还留有最后一口气,根本无法再生出任何反抗
的力气。
每次药物生效,他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狂的时候,猜哥就会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仿佛在欣赏他狼狈的模样。
“年轻人身体真不错,你可要多坚持一阵子,我的实验还没做完呢。”
又一轮发作结束,猜哥心满意足地关门离开。
墨司宸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和伤口渗出的血液浸透,整个人像是从最脏的泥沼里捞出来一般。
老鼠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不停在脑海中勾勒那抹熟悉的身影。
猜哥说得没错,他必须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他才能回去见到他的
姑娘。
被抓这么多年,和国内完全失联,也不知道夏夏现在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会不会躲在被窝里抹眼泪,会不会不顾一切跑来救她?
一想到这里,他眉头紧锁,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不行,不能让她来。
这里太危险了,而且对方摆明事先有所准备,才会让他们如同下饺子一般,接连中招。
希望爷爷能劝住她,千万不要让夏夏来冒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墨司宸意识涣散,即将陷入昏迷时,房门忽然被掀开了一条缝,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墨司宸艰难地转过头,睁开眼
睛看向门口。
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看来现在是晚上了。
门口的人是谁?难道猜哥换了新花样,又要给他用什么奇怪的药品了吗?
随便吧,反正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抵抗了。
墨司宸又闭上眼睛,隐约听到有人推开门,脚步放得极轻,一点点向他靠近。
下一秒,他的嘴巴忽然被掰开,塞进来一个玻璃球大小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抵抗,可那东西一进入他口中就开始融化,渐渐挥发出一股草药香,仔细一品,仿佛还带了点甜。
墨司宸蓦地睁开眼睛,拼尽全力,抓住来人的手,嘶声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