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放下戒备,还跟他说了那么多的话?
黎夏安静地坐在飞驰的出租车里,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街景,高楼大厦的霓虹漫出五光十色灯影,脑中飞快复盘着今天和蓝谨时的交谈。
蓝谨时的家世身份,学识涵养,外貌性情,一言一行,飞快在黎夏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完整而立体的形象来。
但最关键的那个位置,无论她怎么努力回想,都是一团迷雾,叫人捉摸不住。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学府澜湾到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黎夏付钱下车,刚走到单元楼下,就看到门口斜倚着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挑了下眉,快步上前,“你怎么来了?”
墨司宸沉着脸,抬手一指头顶黑漆漆的夜空,不满的道:“怎么才回来?”
不是说去蓝家套话吗,有必要花这么长时间?
黎夏迟疑了一下才道:“蓝伯伯听说有人挖了我妈的坟,气得心脏病发,就耽搁了一会儿。”
丝毫没提她和蓝谨时“一见如故”聊了大半天的事。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墨司宸也无法反驳,只得催促她赶紧开门。
黎夏掏出钥匙,拉开单元门,见墨
司宸还跟着自己往电梯里走,忍不住提醒他:“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墨司宸斜她一眼,一语双关:“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你回家。”
他连黎夏在云省的老家都去过了,眼下这个小公寓又算什么?
黎夏心里还存着事儿,懒得跟他斗嘴,打开防盗门,顺手按下客厅的灯。
墨司宸在离门最近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像是面试官一样朝黎夏一抬下巴:“说吧,这两天都有什么收获?”
“不是沈家。”黎夏第一个排除沈廷南,“当年虽然是他吃里扒外出卖了黎家,但他主要还是为了钱财,
不存在更深层次的仇恨。”
沈廷南这些年都在不遗余力地抹去自己身上黎家赘婿的身份,哪还有更多心思去追查黎晚黛的死活。
墨司宸微微颔首,“那蓝家呢?蓝启真的相信你妈妈已经去世了吗?那他之前这么多年,为什么都没有派人找过你们?”
黎夏被他问住了,不确定地猜测,“可能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蓝启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妻小,如果为了别的女人/大动干戈,传出去伤的可是几家共同的颜面。
墨司宸对此嗤之以鼻,“那这所谓的念念不忘,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
了。”
若是他心里真的装着一个人,对方哪怕躲到天涯海角,不论生死,他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不要拿你的精神洁癖要求别人,站在道德高地上不冷吗?”
黎夏不乐意听他这么贬低蓝启,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
墨司宸白她一眼,“这是你跟合作伙伴兼调查主力说话的态度?”
黎夏眼珠一转,诚恳地低下头去,“对不起,是我错了,您说得一点都对。”
墨司宸没想到她认怂认得这么快,好像一拳打进棉花里,又生气又拿她没办法,抬手狠狠指了她两下。
“黎夏,你可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