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七大叫, ‘我胡老七就死在你的眼前,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忤逆不孝!’”
“Duang!胡老七就撞死在了胡刺史的面前。”衙役大声地叫着,喉咙有些嘶哑了。
周围的百姓听了不止一次了, 依然感觉胡刺史凶残无比和毫无人性。
有人赞扬道:“胡老七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啊, 是条汉子。”有人附和:“对,胡老七是条汉子,给绝后的人家过继子女,那是大好事, 哪里错了?”好些人点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给无后的人继承香火那是头等的大好事大善人, 而且胡老七又不是为了自己得到好处, 他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兴旺,为了建立门阀, 这是多么的一心为公啊。
有人大声道:“家族的人发达了, 给族里的人好处有错吗?财产都给儿子, 有错吗?”他左顾右盼, 好些人纷纷点头,王法什么的他们不懂, 但是穷人分有钱人的财产的诱惑性实在是太大了,必须是合情合理的。
有人叫着:“我们去县衙告胡霸天,凭什么不给钱, 凭什么独占财产,凭什么害死了好人!”群情汹涌,一齐叫道:“去!大家都去!”然后众人散去,回家吃饭。
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然幻想着家族中冒出一个有上万亩田地的绝后在室女,然后自己大仁大义的过继到了在室女父亲的名下, 成为了有钱在室女的兄弟,拥有了上万亩田地,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可是作为谯县人更清楚胡霸天杀人如麻,什么抗议啊,什么示威啊,什么请愿啊,只会人头落地而已。
有人道:“当年胡霸天就因为有人往她家扔东西就杀了一条街的人,现在晚上经过那条街还能听见冤鬼的哭泣声。”一群人点头,往别人家扔狗屎人屎那是传统技能,只听说被扔的人站在房子门口骂街的,什么时候见过杀人的?得罪了别人九成的可能是被骂一顿,一成的可能是被打一顿,可得罪了胡霸天九成的机会是被砍死,一成的机会是去挖矿。这要多想不开才去得罪胡霸天啊。
有人冷眼看着某个熟人,嘲笑道:“你惦记着堂弟的钱财是不是?也是绝后,只有一个女儿,想着过继一个儿子给他是不是?我看你怎么死。”
那熟人立刻涨红了脸大骂:“过继儿子是好事,是善事,官府凭什么管?俺们家族都是这么做的!”
那嘲笑他的人笑得更开心了:“你敢与官府讲理?官府就砍下你的脑袋,不,让你全家去挖矿。”有路人兴高采烈地笑着:“听说挖矿经常死人的,累死的,被热气烫死的,被石头砸死的,还有被一齐挖矿的人打死的,就没听说有人挖矿超过一年还活着的。”
好些人用力点头,对,对,都知道挖矿死得快。
那熟人脸色铁青,奋力跳脚:“俺们的习俗就是随便过继,官府管不了!”
“噗!”一根棍子打在了那人的脑袋,立刻鲜血直流。
一个衙役冷冷地道:“你说官府管不了?”又是一棍子打下去,那人不敢反抗,只是惨叫着:“衙役老爷,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人群中好些人浑身发抖,畏惧地望着衙役们,心中悲伤悲愤绝望,他们也想过用过继的手段得到同族同村同乡的钱财,不需要杀人放火,只要随便一句“过继”就能在人死后得到他的全部财产,还占据“让无后者有后”的道德至高点,可是如今“过继”,“让无后者有后”等等言语和事情胡老七都做了,甚至想到了他们不曾想到的“让家族成为门阀”的又一个道德至高点,一个又一个的“善良感人”的目标依然没能感动胡霸天,全家要去挖矿,那他们就算采用了同样的手段,说了同样的言语又能怎么样?胡霸天能够让全家挖矿,官老爷与自己不认识,更加会让自己全家挖矿了。
那些善良的百姓尤其悲愤到颤抖的是,胡老七把仁义智勇信做到了极致,撞柱子自尽以死明志了,怎么胡霸天和官老爷没有丝毫的感动,依然全家去挖矿呢?
这胡霸天和官老爷们不讲理到了极点,人神共愤!
那些善良的百姓在胡霸天的淫威之下,只能忍着泪水和悲愤,放弃了与人为善,给绝后者过继子女的伟大善行,等待世界出现一个真正的青天大老爷。
谯县的某个破落门阀子弟重重地摇头:“胡问静鲜廉寡耻,将家族中的长辈全家送去挖矿,竟然还广为宣传!”他愤怒地道:“那两个十岁的孩子何其无辜?孩子懂什么,竟然也送去挖矿了!那可是胡问静的亲弟弟!”
他的家人惊讶的看着他:“那些愚夫愚妇不懂,你也不懂法?胡老七过继两个孙子给胡刺史的爹娘根本不合法,不合法不但不受朝廷保护,还要受到朝廷惩罚,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这几日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听到衙役反复的说,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那破落门阀子弟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谁有空听那些无聊的宣传!
固镇。
胡老七全家男女老少挖矿的消息让固镇无数百姓热切鼓掌。
有知道胡十七全家被杀,人头筑造京观的人大声地喝骂:“老胡家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害死了人家爹娘,竟然还惦记人家的财产!人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