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城外, 千余个勤王军士卒畏惧的背对城墙而立,敌军还没到,但是他们的心中已经慌得不行。
有士卒浑身颤抖着,他在今天早晨还是种地的佃农, 就因为门阀老爷说不参加勤王军, 明年就不把地租给他, 他只能参加了。
另一个士卒望着远处, 喃喃的道:“听说是官兵啊。”
一个士卒凄厉的叫:“官兵?我们怎么打得赢官兵?官兵有刀子的, 还很凶, 我们只有一根木棍!”他看着手中细细的木棍,这个棍子不是一般的细,扫把都比这棍子粗一些, 简直就是柴火, 就这柴火棍能打赢官兵?
又是一个士卒左右看看,打定了主意一有危险就逃跑,他是门阀老爷的仆役,卖的是力气, 不是小命,若要他卖命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不远处, 黄衣贵公子愤怒的看着白衣贵公子, 厉声喝问道:“为什么不据城而守?防守方依靠坚固的城墙防守才是兵法正道!”
蓝衣贵公子脸色惨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句话中的重点是“千里”而不是运筹帷幄,待在距离战场千里之外的地方才是身为将领该做的事情,站在箭矢可及的地方实在是太挑战神经了。
白衣贵公子冷冷的道:“据城而守?坚固的城墙?你哪只眼睛看到坚固的城墙了?”按理,白衣贵公子是不该用如此粗暴不礼貌的言语的,但是他此刻心中紧张和烦躁无比, 忍不住就破口大骂了。
黄衣贵公子好像第一次看到了中牟的城墙,瞬间张大了嘴。中牟作为中原腹地的一个县城有个P的坚固的城墙,以为造城墙不要钱啊。中牟残留的破烂城墙也不知道是东周还是秦朝的时候留下来的,只有半人高,最糟糕的是还只有短短的一截,残垣延伸处只有大片的垃圾堆。
白衣贵公子冷笑着:“没有城墙可以防守,就干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黄衣贵公子慢慢地点头,别无选择,只能如此了。
蓝衣贵公子扶着仆役,终于说出了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们给银钱,一定会士气倍增,打败了强敌。”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只要给钱给银子给女人,再垃圾的士卒都会立刻成为百战精锐。
黄衣贵公子用力点头,派仆役大声的吆喝:“只要打赢了,每人给五百文钱!斩杀敌军首级者赏赐两千文钱,斩杀敌军大将者赏赐五千文钱。”
千士卒中有人大声的叫着:“听见了吗?老爷说给铜钱!黄橙橙的铜钱啊!打赢了就有五百文钱!”好些士卒听着五百文钱心怦怦地跳,但手脚依然颤抖,贪财是一回事,怕死又是一回事。
白衣贵公子转身看着身后颤抖的士卒,深深的感到了无奈,若是给他时间训练士卒,他一定可以练出一支精兵的,只是现在就只能靠这支没有训练的军队与胡问静的凶残官兵决战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敌方原来疲惫,我方以逸待劳,只要我们抓住机会不给胡问静修整的机会,主动出击,有很大的可能一举破敌。”
黄衣贵公子点头,胡问静当日就是如此破了司马越的大军的,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衣贵公子缓缓地点头,他用几句话就得到了绝对的军队主导权,这就是权谋的力量。然后,怎么用权谋的力量打败胡问静的军队呢?该死的!好像就没有这样的案例!
远处渐渐的出现了人影,隐约可见长矛如林。中牟城外的所有人紧张极了,有士卒惨叫着:“啊啊啊!我要死了!”有士卒直接就尿湿了裤子,有士卒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有士卒蠢蠢欲动就想逃走。
白衣贵公子同样脸色惨白,直面敌军实在是需要勇气。他颤抖着大声的道:“我们的背后就是我们的家,我们退无可退!”
如此感动人心感动肺腑的一句话却没有激起千士卒一丝一毫的勇气,来的人又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要杀光了中牟城里的所有人,大家争权夺势而已,有什么退无可退的?国鼎立,曹魏篡汉,大缙篡魏,什么时候见过退无可退了?投降是百姓的最佳出路。
那白衣贵公子的管家眼看千士卒浑身发抖,好些人手中的木棍都掉在了地上,他急忙扯住了白衣贵公子的衣角,道:“公子,敌军势大,我们不如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其余仆役一齐支持,拿着棍棒欺压平民是一回事,面对官兵是另一回事。
白衣贵公子老实说也有些犹豫了,这么多人个个都想逃命,是不是他判断错了?敌军势力强大之下败北也不是很羞耻的事情,何况他的开局太不利了,他只有千个没有训练过的仆役农夫啊。
他咬牙道:“再等等!”
白衣贵公子想过了,等胡问静到了面前,他就秉持着忠义天理痛骂胡问静一通,胡问静会不会就被骂的吐血而死呢?诸葛亮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凭什么做不到?若是胡问静脸皮厚没有吐血而死,那他再逃不迟。
前方人影越来越近,最多只有百余丈了,中牟城的勤王义军的忍耐到了极限,好些人已经装备不顾一切的逃跑了。
有士卒红了眼睛:“老子要回家!”什么勤王义军,什么以后不租田地给自家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