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
十几个距离比较近的司马家的王侯已经率领大军在此胜利会师, 荥阳城中一时到处都是义军士卒。
没人说过要在荥阳会师,但是自古以来想要征伐洛阳基本都是在荥阳会师立盟的,总不能几十万人聚在一个小村庄吧?开什么玩笑。
城中某个酒楼之中,十几个王侯举杯畅饮:“饮胜!”
他们的脸上满是参与历史的笑容, 他们都是小王侯, 大多数都是群公,有的更是县侯, 总而言之是司马家族中爹不亲娘不爱的那种。他们倒也不是很抱怨, 司马家实在是家大业大, 很多人与司马炎的关系单薄到唯一的联系就是有个相同的祖宗,其余一概没有关系,能够因此成为群公、县侯, 享受荣华富贵已经是很满足了。
“……等东海王等到了,我们立刻推举他为盟主。”十几个王侯聊着天, 心里很是知道轻重,东海王司马越比他们位高权重, 又是勤王的发起者,他们自然要老老实实的推举司马越为盟主, 作为小菜鸟老实跟在后面享受红利好了。
一个王侯低声道:“其实,我根本不想来。”其余王侯微笑点头,小小的县侯也就只能召集百十个仆役而已,勤王这种大事纯属划水凑热闹。
众人低声商量着小菜鸟该怎么联合起来在未来的战争中摸鱼划水,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其余士卒和粮草都可以直接交给盟主的。
酒楼外, 有人敲锣打鼓:“……东海王司马越弑君谋反,当诛九族……杀司马越者赏金万两,万亩土地, 封侯……”
酒楼中十几个王侯一怔,哄堂大笑,秒懂这是贾充利用中央的力量向各地发公文反击了。
一个王侯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这么愚蠢的手段会有人信吗?”三十九个辅政王侯都死了,朝廷中只剩下了贾充的党羽,这权臣篡位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另一个王侯举起酒杯,笑道:“贾充势穷,唯有拼死一搏,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众人点头,可以理解。
酒楼外继续敲锣打鼓:“……县侯司马缸晓畅军事,性行淑均……迁为彭城王……”
酒楼中的王侯一怔,司马缸?众人转头看某个王侯,正是司马缸。司马缸举着酒杯的手一松,酒杯哐当落在了地上,他依然保持着震惊的模样,结结巴巴的道:“彭……彭城王……”
酒楼外的敲锣打鼓继续着,“……县侯……迁为……王……”
一个个的名字从衙役的嘴中大声的报了出来,酒楼中的人脸色越来越红,那公告一口气报了百十个名字,他们十几人尽数都在公告当中。
一个王侯低声道:“我……我已经是济南王了……”他茫然失措,司马家的支脉中的支脉竟然成了济南王了?
其余王侯同样眼睛发直,藩王,藩王!他们以后是真正的藩王了!
一个王侯猛然大声的道:“来人!去把那公文拿过来!”其余王侯陡然反应过来,纷纷大喊:“快去拿公文!”
十几个王侯热切的挤到了酒楼门口,看着一群护卫如狼似虎的抢过了几个衙役手中的公文,然后欣喜的凑在一起仔细的翻看,他们十几人的名字果然就在公文之上。
一个王侯兴奋的大叫:“藩王!藩王!我是藩王了,我以后可以自称本王了!”其余王侯一齐大笑,如今人人都是藩王了,必须喝酒庆祝。
“饮胜!”众人一干二净,然后兴奋和欣喜慢慢的过去,理智渐渐的回来。
某个王侯慢慢的道:“这公文一定是贾充和胡问静发的,他们的目的一定是想要拉拢我们,分化盟军。”众人缓缓的点头,这个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这是用高官厚禄拉拢他们啊。可是,这藩王的巨大蛋糕实在是让人无法挪开眼睛啊。
一个王侯低声道:“若是我们诛杀了贾充和胡问静,我们能够得到什么?”众人默然,不论得到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比册封为藩王更大的利益。
另一个王侯呆呆的看着屋顶,长长地叹气:“何去何从?”是吞下了这大蛋糕,成为贾充的一党,还是放下这到手的藩王,继续与盟军进攻洛阳,然后很有可能就拿了一张奖状。
众人愁眉苦脸,理智和感情,利益和血统在心中反复的交锋。
某条官道上,万余大军拖拖拉拉的前进着,司马越和司马腾司马模坐在路边的亭子中看着手中的公文,贾充和胡问静玩这一手?
司马越冷笑了:“黔驴技穷,不足为虑。”用封赏拉拢和分化对手那是用烂了的手段,而且时常得逞,可是在对待司马家的王侯的勤王大军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司马家的王侯的富贵都是依附在司马家是皇族的根基上的,若是这天下被贾充胡问静篡夺了,那么司马家的富贵荣华就会戛然而止,司马家的皇室宗亲们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也不配做司马家的人了。
司马腾却皱着眉头,道:“只怕有些偏远的支脉子弟贪图眼前的利益。”有些皇室宗亲压根就是司马懿的堂兄弟的子孙后代,这些“皇室宗亲”也被贾充和胡问静晋升成了藩王,只怕他们受不住诱惑。
司马越淡淡的挥手道:“那就杀了好了。”那些只是县侯甚至县侯都不是的偏远支脉的子弟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