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数百人的商旅慢慢的进了武威郡, 一个向导松了口气,笑着道:“现在不用担心抢劫了。”
几个来自萨珊波斯的胡商压根不信, 以前丝绸之路只需要担心沿途的大小胡人国家的抢掠, 进了大缙西域长史府区域之后抢劫的情况就少了一大半,等进了大缙凉州区域后更是风平浪静,几乎遇不遇到抢劫商旅了, 但是这些年就算进了大缙的关中都不敢说没有了抢劫商旅的事情。
一个萨珊波斯商人苦笑道:“贵霜沙人抢,疏勒人抢,龟兹人抢,车师人抢,西域人抢, 缙人抢,这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其余胡商唉声叹气, 听说去年有个波斯商人胆子特别大, 到了长安之后还要往东去,一口气跑到了大缙的荆州,结果被荆州刺史抢了,随从百十人除了两个人外尽数被杀。这大缙是越来越不安全了, 比以前大汉大魏的时候差了好些。但越是治安不好生意难做,这来自汉人区域的丝绸的价格越是昂贵,做成功一票就能发家致富。
几个萨珊波斯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已经一路平平安安的到了这里, 总能够幸运到底了吧?
远处,几十个人鲜卑人厉声叫道:“什么人?站住了!”几个萨珊波斯商人立刻拿起了刀剑, 不过几十个人鲜卑人而已,难道也敢对几百人的商旅动手?究竟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那向导看了那些鲜卑人的衣衫,笑着道:“不用怕, 那些人不是贼人,是大缙鲜卑营的士卒,只是例行巡逻。”他对着那些鲜卑士卒挥手:“我们是来自萨珊波斯的胡人商队。”
几十个鲜卑士卒仔细的查验了众人的过关公文,这才道:“若有作奸犯科,小心砍了你们的脑袋。”扬长而去。
一群萨珊波斯胡人惊讶的看着那些鲜卑士卒的背影,就这么走了?根据以往的经验,遇到了大队的官兵,商队多少要给点好处的,他们银钱都已经准备好了,没想到这些鲜卑人这么老实。
向导笑着:“早说了不用担心,只要进了武威郡就没有人敢动我们一根毫毛。”这话当然夸张了,武威郡之内胡人依然会抢劫商旅的,但是这支商旅有几百人,哪个不开眼的胡人敢动手?
他补充道:“鲜卑营是绝对不敢向商旅要一文钱的。”
几个萨珊波斯商人不解的问道:“鲜卑人如此的……守法?”
向导大笑,鲜卑士卒守法?他笑着道:“再往前走一两里地,你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商旅继续前行,很快到了番和县城门外。那向导指着某处道:“看那里。”
一群萨珊波斯的商人望去,只见百十具尸体吊在树上,偶尔在大风之下微微旋转和摇晃。
向导笑道:“这些人都是鲜卑营的士卒,因为杀戮抢劫商旅、杀死汉人、奸(淫)捋掠等等罪名被胡司马斩杀了。”一群萨珊波斯的商人惊讶的道:“胡司马?”
周围的几个路过的胡人听到了“胡司马”三字,打了个颤,立刻加快了脚步。
那向导大声道:“是,胡司马!你们记住了,在武威郡之内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不听胡司马的话立刻人头落地。”他认真极了,遇到其余官府人员还能抗辩几句,未必没有人情讲,遇到胡司马就是一刀杀了。
那向导指着那些鲜卑营士卒的尸体道:“这些人就是因为背后有数千鲜卑人在,以为自己武勇,以为犯了点事不过骂几句,抽几鞭子,结果胡司马二话没有,直接杀了。”他看着尸体冷笑着:“本来是没有这么多人犯死罪的,但总有一些蠢货以为人多就是道理,就可以威胁胡司马,然后呢,嘿嘿,这就是然后!”
他不屑的笑着,这些鲜卑人真是贱啊,原本不过是十几人犯了死罪而已,偏偏整支鲜卑营都反了,然后就是被胡司马杀尽了,这也罢了,毕竟没想到胡司马出手这么狠辣,既然把包庇和反抗的鲜卑营士卒全部杀了,鲜卑人贱就贱在被杀了全营还以为胡司马会忌惮他们人多,第二批鲜卑营士卒依然闹事,又被胡司马尽数杀了。
他看着树上挂着的百十具尸体,这些鲜卑人非要被胡司马杀了两三次,番和县中半数的鲜卑男青年挂在了树上才知道胡司马的狠辣,终于老实了。真是贱人啊。
那向导回想着,当日胡司马杀戮鲜卑营士卒的时候他正好在场,胡司马当真是直接就冲了进去,任那些鲜卑人胳膊上可以跑马,空手打死牛,胡司马就是一剑一个杀了。
“当真是血流遍地啊。”那向导长叹道,纵然事不关己,纵然已经过去了许久,想到胡司马身上的血衣,他依然打着寒颤。
一群萨珊波斯的胡人用力点头,深深的记住了大缙的“胡司马”,遇到了这个人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有萨珊波斯人低声道:“应该是个态度强硬的好官。”其余人点头,杀了不守法令的鲜卑人是一件好事,萨珊波斯和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杀一儆百行为,什么吊在大树上,什么绑在十字架上,什么活埋在沙堆中,什么剥皮抽筋挂在城头,只要能够威慑住那些不法分子,各种各样的残酷手段多了去了,这个胡司马也不过如此。
一个萨珊波斯商人笑道:“我曾经见过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路上每隔几棵树就吊着一具尸体。”那是